张东健歌曲给你所有

7.5

主演: 血族皇储 华德佑 毓煜 项辉河 却春蕾 游天雀 汪文邦  

导演: 听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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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张东健歌曲给你所有》是项辉河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校园🅰希腊片,该剧讲述了:说话间,许七安弹指点燃桌上的蜡烛,温润的橘光驱散黑暗。 花神坐在床边,一手按着领口,一手在指着许七安,训斥道: “呸,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畜生,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大喊救命,让你身败名裂,看你二叔和婶婶不打死你。” 床边的女子,秀发慵懒披散,五官精致如画,她似乎进入了长辈的角色,秀眉倒竖,把“努力维持威严的色厉内荏”和“即将被图谋不轨的慌张”,融合的恰到好处。 浅浅的卧蚕和水汪汪的美眸搭配出的“精致”,足以勾动男人的色心。 紧紧按住领口的动作,更突显出她的色厉内荏。 许七安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充分适应了花神的魅力,不会出现熏心的情况还是太年轻了。 他配合的露出纨绔子弟笑容,说出经典台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他屈指一弹,气机像是屏障扩散,笼罩在屋脊处,把声音隔绝在屋内。 这不是阵法,也不是法术,而是对气机最粗浅的应用。 慕南栀“吓”的连连后退,从床边缩到了里侧,背靠墙壁,她颤声道: “我,我还有一个妖族侍卫。。” 她说着,看向蜷缩在枕边酣睡的狐狸幼崽。 幼崽是侍卫许七安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他秒懂了慕南栀的意思,伸手往床头一抹,便将白姬收入浮屠宝塔。 许七安钻进帷幔里,把花神的手反扣在背部,坐在柔软弹性的蜜桃上,狞笑道: “可以啊,来我家一趟就成我长辈了,拐着弯的占我便宜,是不是这段时间冷落了你,心生怨气了?” 凭他对花神的了解,恶作剧般的用“长辈”身份压他,这里面既有她有事没事便作妖的性格作祟,也有部分原因是她缺乏安全感。 他把慕南栀的后领往后一拽,顿时露出圆润的香肩,和大片大片雪白的玉背。 慕南栀“嘤”一声,脸颊红晕泛起,耳根子也红透了,不承认的叫道: 以她傲娇的性格,绝不会承认自己作妖是为了争宠博关注。 许七安扒掉她里衣后,接着拽掉绸裤,啧啧嘲笑: “今天的慕姨格外敏感啊,看来是想我想的紧了。” 慕南栀咬着唇,破罐子破摔,气道: “小畜生,今日让你得逞,明儿我一定要告发你,让你身败名裂。” 烛光如豆,静谧燃烧,帷幔的影子投在墙上,似是被风吹拂,抚动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床幔恢复平静, 接着,一个人影被抱到了窗边的书桌上,影子轮廓被烛光映在窗框。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刻钟,坐在书桌上的人影被抱走,很快,屋子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当然,声音被牢牢限制在屋内,没有传出。 砰!茶杯和茶壶摔碎的声音,取代了水声,继而响起圆桌“哐哐”的撞击声。 “果然,双修比吐纳更好,你的灵蕴对我作用极大。回头我教你修行吧,这样你的自保能力会强很多。” 许七安俯下身,亲吻她雪白的脖颈。 慕南栀慵懒的瘫在圆桌上,哼哼唧唧道: “我要修道,我也要当陆地神仙。” “我在你身体里灌了那么多气机,修道不是浪费吗,习武的话,最多两年你就能晋升超凡。” “我不要,我就要做陆地神仙。” 说话声渐渐小去,帷幔又开始被风吹动,不停晃荡。 婶婶顶着两个黑眼圈,神容疲惫的起身,在绿娥的服侍下,穿好衣裙。 许平志昨夜一宿没睡,时而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而坐在桌边愣愣发呆,害得婶婶也没睡好,经常被他吵醒。 婶婶能理解丈夫的心情,许平志常说年少时,父母双亡,和大哥相依为命。 不管许平峰后来如何丧心病狂,婶婶相信,当年兄友弟恭的感情不会是假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许平峰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要杀她一手养大的崽。 她不敲锣打鼓庆祝许平峰恶有恶报,已经很贤惠了。 吩咐完绿娥,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婶婶精神一振。 突然,她目光一凝,穿过庭院,看见斜对方的屋子里,房门打开,倒霉侄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清早的,他怎么从姐姐的房间里出来” 婶婶心里一凛,皱起精致的眉毛,沉声道: 慕南栀精疲力竭的蜷缩在凌乱的床榻上,秀发凌乱,听见房门打开和关上的声音,嘀咕一声: 刚嘀咕完,她心有所感,睁开眼睛,看见圆桌底下的阴影里钻出顶撞了她一晚上的小畜生。 “婶婶刚才看到我从你这里出去。” 许七安看着脸色陡变的慕南栀,幸灾乐祸道: “所以我打算回来公布咱们的真实关系,省的你占我便宜。” 慕南栀惊慌的从床上崩起来,一手抱住薄毯,掩盖曼妙娇躯,一边蹲下身收拾着散落在地板的肚兜、亵裤等贴身衣物。 以房间里的乱象,就算婶婶开门没见到男人,也能看出她昨晚和男人鬼混啊。 大大方方承认和许七安的关系,现在谁也揪不出什么错儿,偏要和他婶婶以姐妹相称,现在好了,传出去就是她勾引义妹的晚辈。 这时,脚步声传来,已经到了门口。 慕南栀猛的抬头看向房门,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许七安忍着笑意,以气御物,收拾着凌乱狼藉的房间,摔碎的茶杯茶壶自行飞起,消失在他胸口,进入地书碎片。 肚兜、亵裤,灵活的飞起,整齐的挂在衣架上。 浴桶边缘溅出的水花自动蒸干,书桌上凌乱的摆件自行回到原位。 金兽里熄灭的檀香自燃,袅袅娜娜,驱散异味。 他其实是故意给婶婶看见的,报复花神,让她社死,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但看着她一脸慌张欲哭无泪的姿态,许七安又心软了。 毕竟花神是他媳妇,和天地会里的狐朋狗友们是不一样的。 这边刚把物品恢复原样,外边房门就响了,传来婶婶的声音: “醒,醒了”慕南栀看向许七安,瞪着眼睛,用唇语催促: 许七安融成一团阴影,消失在房间。 慕南栀环顾一圈,见没什么破绽,连忙爬上床,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然后捏着嗓子回应道: 门确实没锁,因为许七安刚出去。 婶婶推门进来,下意识的扫了一圈,顺序分别是垂下帷幔的床榻、圆桌和屏风后的浴桶。 最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床榻,带着绿娥走过去,道: “我方才看见大郎从你房里出来了。” 慕南栀尴尬了一下,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像在问: 大清早的怎么会有男人从你房间出来,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昨晚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风寒,一宿未睡,头疼的很。”慕南栀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虚弱: “今早便托白姬去请了许银锣帮忙看看,索性没什么事儿,许银锣刚为我渡了气机,说睡一会儿便好。” 原来是这样啊婶婶相信了,盯着慕南栀审视片刻,发现好姐姐眉眼间,确实有掩饰不住的疲态,像是整宿没睡似的。 “也是呢,大郎现在是什么一品武夫,很厉害的样子,有什么麻烦或不舒服的,找他肯定能解决。”婶婶觉得她处理的没毛病,说: 浑身光溜溜的慕南栀哪敢留人在屋子里,连忙摇头: “宁宴说了,只要睡一觉便好,我觉得我更需要安静。” 说罢,带着绿娥迈出门槛,关门离去。 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路,绿娥掩嘴笑道: “夫人想什么呢,大郎怎么会看上慕姨。” 她跟着夫人身边服侍了十几年,一眼就看出她的顾虑。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只是玲月与我说,慕姐姐多半对大郎有意,今儿又看到大郎从她屋里出来,难免多想。 “都怪玲月这个丫头,整天胡思乱想,把老娘也影响了。” 她是过来人,如果昨夜大郎和慕姐真的发生什么,刚才她就看出来了。 两名白衣术士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抵达尽头的某扇门前,恭敬道: “钟师姐,许银锣让我们来带两个人犯,并请您一起出去,他要带您回府。” 垂首盘坐的钟璃,抬起头来,披散的发丝间,一双眸子绽放亮光,闪烁着雀跃。 “您还是过会儿自己上去吧,莫要和我们同路。” 两名白衣术士当即折返,各自打开一扇铁门,朝着“牢房”里的人说: 这两间门对门的牢房里,分别住着许元霜和许元槐。 听见许七安要见自己,许元霜想的是,他会如何处置自己和元槐。 许元槐则下意识的认为,大奉和云州的战况已经到了极为胶着的程度。掐指细算,这会儿,云州军多半已经兵临京城。 那位有着血缘的大哥在大奉存亡之际见他们,绝对没好事。多半是把自己和姐姐当做筹码,要挟父亲。 姐弟俩走出牢房,在门口隔着廊道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以父亲的铁石心肠,还有许七安的杀伐果断,他们的结局不会好。 许元槐问出这句话后,发现两名白衣术士,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左边的白衣术士“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 “忘了,你俩是怀庆登基时进的司天监,也有些时日了。” 右边的白衣术士,笑眯眯的看着许元槐: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云州军确实打到京城来了,不过当天就被许银锣平定,叛军的几个首领,杀的杀,抓的抓。 许元槐与姐姐对视一眼,嗤笑道: 他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因为监正被封印,大奉大势已去,人心惶惶,父亲和舅舅认为这是一个兵不血刃就能掏空大奉的机会。 换而言之,中原的局势几乎是大奉必败。 姐弟俩被关在司天监不足一个月,按照趋势,大奉此时已是穷途末路,处在灭亡的边缘。 许元霜的看法和弟弟一样,但保持沉默,没有询问也没有抬杠。。 她相对不那么担心,那位大哥从一个小小快手成长为叱咤风云的人物,杀伐果断是肯定的。不过他并不滥杀,即使自己和元槐是对没用的棋子,顶多也就被关回司天监。 司天监的术士向来高傲,所以两位白衣不屑解释。 戴着手铐脚镣的姐弟俩被带出地底,跟着两名白衣术士拾阶而上。 沿途遇到许多的白衣术士,对姐弟俩视而不见,专心的忙碌着自己的事。 很快,来到四楼大堂,转入左侧廊道,于一间大厅外停下。 许元霜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东南西北分别是黑眼圈浓重的青年;穿黄裙子身前摆放小吃的鹅蛋脸少女;长相平平无奇的孙玄机和他养的猴。 以及,一身靛青色绣云纹长袍的大哥许七安,他不知道和几位术士在聊什么,满脸无奈。 窗边站着一位负手而立的白衣术士,永远看不到脸。 两名白衣术士打了个招呼后,转身便走。 姐弟俩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厅。 许七安收敛表情,云淡风轻的扫一眼姐弟俩。 许元槐略一犹豫,率先进了厅,神色冷漠的说道: “你想用我们姐弟做筹码,要挟父亲? “那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晋升一品是父亲毕生心愿,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我和元霜姐还没那个份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许元槐求你一句,就不是男儿。” 监正的几位弟子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许宁宴这个弟弟,倒是个硬骨头,有几分风骨。 袁护法蔚蓝色的眸子盯着许元槐看了看,老实回答: 意思是,许元槐嘴上说的是心里想的如出一辙。 是个愣子在座的众人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 这年头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相同之人,岂不就是愣子。 袁护法蔚蓝的眸子扫过众人,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边上的姐弟俩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云州叛乱已经平定,你们自由了,在外面大堂等着,我回头带你们去见生母。” 说罢,挥了挥手,许元霜和许元槐眼前一花,已经退出大厅,返回四楼大堂。 “他说带我们去见娘,果然是要把我们当筹码,与父亲做交易。” “父亲还没忘记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时,一位白衣术士从廊道另一侧走来。 许元霜心里一动,在脚镣“哗啦”声里迎上去。 许元霜柔声道:“想向兄台打听一件事。” 白衣术士见是个清丽美貌的少女,收起不耐的情绪,微笑道: 果然姐弟俩心里了然,许七安确实是要把他们当筹码,与父亲做交易。 所以刚才说的见生母,指的是让父亲把我们恕回去许元霜心里松了口气,许七安刚这么说,意味着他和父亲的交易并不牵扯大局,所以父亲会愿意赎回他们。 “局势怎么样,大奉是否已到山穷水尽的境地。” 很可能快打进京城了他在心里补充一句。 “叛乱早就平定了,你俩刚从地底出来吧。” “这怎么可能。”许元霜声音尖锐了几分。 “有啥不可能的。”白衣术士反问。 “云州有两位一品,旁的不说,只需他们出手,就可让大奉灰飞烟灭。”许元槐沉声道。 “哦,许银锣和国师也晋升一品了。”白衣术士笑呵呵道: “云州叛军高层,死的死,降的降,都好几天前的事了。” 云州败了,那姬玄呢?父亲呢?伽罗树和白帝两位一品呢? “我怎么知道,不关心不关心,你们想知道,去问别人吧,我还要做炼金实验,告辞。” 等白衣术士的身影消失在廊道里,许元槐喃喃道: 如果刚才那两个白衣术士是在逗他们,那这位术士则完全没撒谎的必要。 “一品!元槐,爹谋划二十年的大业,呕心沥血的算计,步步为营的发展,到头来,被许七安修行两年就毁于一旦。” 姐弟俩看着彼此,脑海里闪过四个字: 大厅里,许七安审视着监正的弟子们,道: “你们迫切取代监正老贼的想法,我很能理解。楼底的永兴和炎亲王也很能理解,但是不是太着急了。 “监正尸骨未寒,不,监正并没有真正殒落,新任监正的事,不着急吧。”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恰好赶上了监正弟子们的内卷,这伙人打算卷出一个新任监正,执掌司天监。 这场内卷是杨千幻发起的,为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理由。 “国不可一日无君,监正老师虽然没死,但和死没什么区别。”杨千幻沉声道: “杨某认为,有必要选出一位新任监正,扬名立万,不,造福百姓。杨某身为司天监威望最高的人,理当成为新任监正,还望许银锣向陛下美言几句。 “作为报答,杨某将揭露天宗圣子李灵素背后企图对付你的所有经过。” 国是不能无君,可你一个破司天监,有没有监正都不打紧吧,再说,你想当监正就是为了人前显圣吧许七安摆摆手: “李灵素已经进去了,够可怜的,我不打算和他计较了。” “宋师兄,我是真没想到你对监正的位置也上心,你只要有炼金术实验可以做就好了呀。” “司天监是老师的基业,我不能任由他毁在杨千幻手里,为此,我愿意舍弃我热爱的炼金术,争取监正的位置。” 倒是有几分忠孝之心的许七安心说,然后就听褚采薇说: “宋师兄是怕杨师兄又像上次那样,捐出司天监的银子赈济灾民,这样他会没银子做炼金实验的。 “而且,当了监正之后,他就能把司天监所有的钱用来做炼金实验。” “采薇师妹,你怎么能把这些告诉外人。” 用得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许公子,用不到的时候,就是外人了?许七安满脑子的槽,他瞪着大眼萌妹: “是师兄们让我来的,他们说我也是监正的弟子,也有继承权。” 她一脸骄傲,认为这是师兄们对她的重视,不再把她当孩子,而是可以平等相处的同辈。 袁护法心领神会,蔚蓝的眸子审视着在场的术士们,缓缓道: “如果褚采薇走了狗屎运成为监正,那和我当了监正没有区别。” 这是说以褚采薇的智商,谁都可以忽悠她许七安抬手捂住嘴,差点笑出声。 褚采薇用了好几秒才听懂袁护法的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平日里敬爱的师兄们。 她感受到了来自师兄们深深的恶意。 “那孙师兄呢?你也相当监正?” “我是二弟子,大师兄已死,我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那钟璃呢,你们是不是把钟璃给忘了。” “以钟璃的命格,承担不起监正的命运,她今天当监正,明天整个司天监都等着开席。” 人间不值得啊许七安捏了捏眉心,突然就很能理解监正了。 “行吧,这件事我会如事禀告陛下,尔等静待消息。” 许七安拱了拱手,身躯化作阴影融化。 下一刻,他出现在外边的大堂,看见老实本分等待着的弟弟妹妹。 许元霜和许元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满脸紧张。 眼前这人,既是他们的大哥,也是一品武夫。 许七安朝两人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带着他们一个阴影跳跃,离开观星楼。 许元霜和许元槐的视野里,世界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京城的景象走马灯似的闪过,画面清晰时,他们看见了许府得大门。 京城的许府,许府许元霜微微睁大眸子,猛的侧头看向许七安。 刚才在观星楼里,许元霜心里隐约有这个猜测了。 此时见到他把自己和元槐带来许府,才真正确认。 父亲把他当做容纳气运的工具,潜龙城的皇族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包括她和弟弟,自幼耳濡目染,心里对他也存了些许的敌意。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所有人都要害他,杀他。 这一刹那,许元霜心里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的她鼻子发酸,眼圈发红。 她视线有些模糊的看向许元槐,看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和惭愧。👁️‍🗨️“山海关战役结束后,我佛门气运便如烈火烹油,如果能融合神殊,佛陀将是九州最强的超品。”许平峰捂着嘴,剧烈咳嗽,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隔了好几秒才平息咳嗽,轻叹道: “半条命没了,监正老师下手可真狠。” 他环顾众人,给出建议:“先回去养伤吧,诸位伤势都不轻,而我也得花时间炼化青州气运。” 三人一兽里,许平峰自己的情况就不说了,差点死在监正手里,说没了半条命,其实是在挽尊。 伽罗树菩萨头颅无法再生,儒圣刻刀的力量侵蚀体魄,削弱力量,需要时间炼化、拔除。 “白帝”这副肉身的情况,比伽罗树菩萨只差不好,且守门人到手,它现在只想着把长枪送回海外,落袋为安。 至于黑莲道长,没有受到监正针对,受伤最轻。。 这样的状态下,他们是不敢直接杀到京城的。 “初代死后能留下后手,让监正吃了大亏,同样是天命师,谁能保证监正没有相应的后手?”伽罗树菩萨稳健的很: “这一战已经成功铲除监正,没必要急功好利。” “谅他一个许七安,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起再加一个洛玉衡,一个孙玄机,嗯,还有金莲那个杂碎,应该也到三品了。” 许平峰笑道:“别忘了,还有一个寇阳州。” 但那又怎么样呢,别看大奉超凡高手还有不少,但都是些三品二品的货色,己方一个伽罗树菩萨,就能压制洛玉衡寇阳州和许七安,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还有白帝,有黑莲,有姬玄,还有他这位二品巅峰术士。 等攻下青州,炼化青州气运,他的实力会更上一层。 监正没了..慕南栀蹲在许七安面前,眼神茫然。 慕南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大事,应该许七安脸色从未如此难看,刚才他没照镜子。 不然就能看见自己大难临头,如临末日的表情。 在花神转世的认识里,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倔强的、桀骜的、骄傲的,生死面前,也不能让他屈服。 但刚才那穷途末路的表情,是她从没看过的,让她没来由的心慌。 初步恢复的许七安简单解释了一句,立刻从地书碎片里取出传音法螺,传音道: “孙师兄,监正是不是出事了。” 国之将亡,气运示警,他知道监正出问题了,但冥冥中的感应无法让他知道具体细节。 法螺那头寂寂无声,连一个字都没有。 许七安一边焦虑的等待,一边扩散思绪,肯定是青州那边出了状况,以如今的局势,只有这种可能。 “以许平峰和伽罗树的实力,顶多拖住监正,不可能在青州的地盘上威胁到监正。但监正确实凶多吉少了所以他们肯定有帮手。 “如今的九州各大势力,巫神教对中原的态度,毫无疑问是坐山观虎斗,甚至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但就目前的节点来说,巫神教肯定不希望大奉败的这么快。 “巴不得狗咬狗,厮杀的更惨烈一些,所以大巫师萨伦阿古多半不会参与。 “其他势力中,蛊族不可能与大奉为敌,且自顾不暇,精力放在镇守极渊。阿兰陀那边有南妖盯着,他们敢入中原援助许平峰,九尾狐早就带着熊王和神殊推平阿兰陀,解印神殊头颅了。但之前通过白姬和她沟通,她似乎没这方面的想法。 “北方妖蛮已经废了,一个三品的大妖烛九,难成大器。 “各大势力之外的超凡里,天宗肯定排除在外,地宗的黑莲与天地会不死不休,而我作为天地会最靓的仔,肯定是他针对的对象。 “白帝是大荒,大荒图谋守门人,与许平峰有联系,但他未必愿意出手对付监正,因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许平峰未必能拿出足够的筹码请动他,此兽存疑。 “所以单凭一个黑莲入伙,不可能威胁监正,许平峰另有杀手锏.” 分析到这里,许七安已有相应猜测——初代监正! 初代监正姓柴,柴家守的墓就是初代监正留下的,而许平峰早已收集地图,掌控了那座大墓。 如果世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天命师的,那肯定只有天命师。 这时,传音法螺里,响起了袁护法的声音: 许七安霍然惊醒,略显手忙脚乱的抓起法螺,置于耳边,迫切的问道: “干他娘的,监正老师不可能会死老子要杀光云州那群杂碎监正老师不会死的,不会的干他娘的,干他娘的 “现在该怎么办监正老师没有任何交代老师真的被杀了?干他娘的,老子要灭了云州那群杂碎” 监正,死了啊。孙师兄心态崩了.许七安表情木然的听着,瞳孔微微放大。 他默默放下手里的法螺,寂然而坐。 慕南栀一声不吭的蹲在他身边,怀里的小白狐蜷缩在她怀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但青州多半是守不住了,我估计会撤退,撤到雍州去。”袁护法给出自己的判断。 “我明白了”许七安结束了传音。 极渊边缘,带领一众超凡首领,准备进入极渊清理蛊兽、蛊虫的天蛊婆婆,突然顿足北望。 身边的蛊族首领、四品高手,纷纷停下脚步。 烟视媚行,扭着小蛮腰的鸾钰,好奇问道: 天蛊能偶尔看到未来的画面,刚才那一瞬间,天蛊婆婆看到的是大奉观星楼的八卦台。 作为一名二品天蛊师,她对未来的一角,向来秉持着重视的态度。 仔细解读后,明白了那未来一角的寓意——大奉此后,再无监正! 监正没了在场的蛊族超凡首领,面露茫然。 监正怎么能没了,那样的话,大奉怎么办? 换成以前,他们得知这个消息,恐怕会欢欣鼓舞,庆祝大奉失去这位守护神。 但如今,虽然算不上与大奉绑在一根绳上,但也是下了血本的。 尤其是力、心、尸、暗四大部族的首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心蛊师淳嫣蹙眉道: “老身只看到监正没了,或许死了,或许被封印了,更详细的情况,便不知道了。” 根据他们对天蛊的了解,婆婆既然把这个消息说出来,那说明这是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不算泄露天机。 “这........”鸾钰收敛媚态,皱起精致的眉头: “没了监正,大奉如此抵御云州和佛门联手,那,那小子还欠我三个月的肉偿呢。” 萨伦阿古站在荒芜的山巅,望着南方。 “弑师,是术士的宿命,你因弑师崛起,又因弑师收场,乃因果循环。” 他接着望向远处祭台,巫神雕塑,感慨道: “没了守门人,你们这些超品,总算是松口气了。只是引来了大荒重临九州,不知是福是祸。” “你既已殒落,我们之间的赌注,便不作数了。” 青州,云州军营里,一道流光冲突重重束缚,朝着东北方而去。 广贤菩萨盘坐在菩提树下,望着金钵投射出的伽罗树菩萨身影。 他安静的听伽罗树说完,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你切记,推翻大奉之前,务必让许平峰来一趟阿兰陀,佛门不能再重蹈五百年前覆辙。 “另外,那位神魔后裔需得警惕,我们至今不知道他有何谋划。” 伽罗树菩萨因为没有脑袋,所以无法点头,也做不出表情,只是简单的“嗯”一声。 “待许平峰炼化青州气运,待本座拔除儒圣刻刀之力,养好伤势,再北上征伐。” 赵守把亚圣儒冠、儒圣刻刀重新请回亚圣殿。 他轻叹一声,走出大殿,朝着司天监方向作揖。 永兴帝坐在铺设黄绸的大案后,右手支撑着头,轻轻捏着眉心,神态疲倦。 他时而抬头看一眼御书房的大门,焦急的等待着。 不多时,掌印太监赵玄振步脚步匆匆的身影出现,迈过门槛,快速奔了进来。 永兴帝立刻起身,双手撑在案边,死死盯着赵玄振。 “奴婢见到了宋卿,传达了陛下的意思。宋卿上了八卦台,说监正并不在司天监。” 永兴帝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颓然入座,有气无力道: 永兴帝眉头一皱:“有话便说。” “当时宋卿脸色并不好,有些口不择言,慌慌张张。奴婢询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可能出大事了........” 可能出大事.永兴帝陷入沉思,内心涌起不祥预感。 这时,外头值守的侍卫,甲胄铿锵的来到御书房门外,抱拳躬身,大声道: 永兴帝一愣,心里不祥的预感顿时加重。 一位位吏员沉默着进进出出,一份份战报摞在布政使杨恭的案边。 “宛郡沦陷,守军全军覆没,大儒张慎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戚广伯纵容叛军、流民在城中大肆掠夺、屠城,宛郡一夜间化作废墟........” “东陵临近的郭县沦陷,守将赵广带着两千残部撤离,孙玄机离营而去,不知所踪........” “松山县沦陷,飞兽军折损过半,守将竹钧率部众迎击敌军,死战不退,力竭而亡。许新年率领蛊族残部共八百人,守军三百人撤离,途中遭遇敌将卓浩然追杀,许新年身中一刀,生死不明” 一夜之间,青州第二道防线全面崩溃,青州军损失惨重。 这让青州高层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震动惊骇之余,造成了一定的骚乱和惶恐。 “诸位,青州保不住了,本官决定,退守雍州。” 杨恭深吸一口气,缓缓扫视堂内众官员、幕僚,沉声道:“去准备撤离的诸多事宜吧。” 所谓的诸多事宜,包括清空各大粮仓、军需辎重、银两,以及强行迁徙百姓。 当然,按照旧例,迁徙的百姓是乡绅士族阶层,而非真正的底层百姓。 这不是说视百姓如刍狗,而是在战乱时期,底层百姓确实没有任何价值。乡绅贵族阶层有钱、有粮、有人,笼络住他们,朝廷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好处)。 而底层百姓什么都没有,该放弃就要放弃,否则会吃垮、拖垮朝廷。 众官员默默起身,朝杨恭行礼,沉默得退出大堂,各自忙碌。 偌大的堂内,顷刻间不见人影,寂寂无声。 阳光从格子窗外照进来,这位布政使大人,枯坐在堂内,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青州失守,布政使杨恭率残余军队退守雍州,与云州军展开对峙。 宋卿趴在桌边沉沉睡去,案上摆着各种炼金器材,丹炉里炭火尚有余温。 某一刻,宋卿突然惊醒,睁开眼,看见身边杵着一袭白衣。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孙师兄,他脸色颓废,眼神黯淡,默默的看着他。 “不是在青州打战吗?不会又是来要装备的吧,您可放过我吧,前阵子不是刚给了你一批装备吗。师弟我每天只睡一个时辰,铁人也要休息啊。。” 孙玄机没有说话,身边的白猿犹豫一下,低声道: 这时,孙玄机轰然倒地,七窍溢出鲜血,生命气息快速流逝。 宋卿心里一颤,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储物袋里取出丹药,一边颤声道: 袁护法站在一边,看着孙玄机,低声道: “为了查清楚监正殒落的真相,他亲自去了一趟战场。” 宋卿把脉之后,一颗心幽幽沉入谷底。 孙玄机被伤了本源,经脉尽断,五脏六腑衰竭,元神也衰弱到了极点。 这样的伤势,在一位术士身上,足以造成致命威胁。 之所以还能带着一只白猿返回司天监,大概是心里有什么执念吧。 袁护法看到了宋卿的想法,幽幽道: “是复仇的野火,撑着他回到司天监。” 钟璃怔怔的望着宋卿,凌乱的黑发下,眼睛很亮,似有水光闪烁。 宋卿“嗯”了一声,声音低沉,他脸上看不到悲恸,但麻木的模样,却更甚悲恸。 “许平峰,地宗道首,伽罗树菩萨,还有白帝,云州那个白帝。”宋卿低声道: “孙师兄看到他们了,是他们杀了监正老师。” “我去一趟皇宫,告知小皇帝。” 他转身离去,地底陷入永恒的沉寂。 过了很久,钟璃抬起身边的木盒子,轻抚着盒子表面,泪水汹涌而下: “要报仇啊,你要替监正老师报仇啊” 天蒙蒙亮,京城的城头,火把在寒冬腊月里燃烧,无法驱散彻骨的寒意。 露水浸透了城墙表面,在寒夜里凝结成冰,把城墙冻的宛如钢铁般坚硬。 城头值守的士卒,握着长矛,双手长满冻疮,时不时的往掌心呵一口热气,或伸出双手靠近火把,在严寒的深夜里取暖。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城头值守士卒耳中。 寒夜里,一骑快马加鞭赶至城下,猛的勒住缰绳,在城头守卒的注视下,声音嘶哑的咆哮道: 寝宫里,沉睡的永兴帝被赵玄振唤醒,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按捺住脾气,沉声道: 通常来说,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君王休息,要么是天塌下来了,要么是不想活了。 永兴帝不认为这个狗奴才活腻歪了,那么答案应该是前者,因此他语气颇为低沉,表情也凝重。 “陛下,内阁传来急报,青州失守了” 永兴帝呆愣在床边,瞳孔放大,表情凝固。 赵玄振喊了两声,永兴帝如梦初醒般的“啊”了一声。 话没说完,永兴帝便掀开被子,推开赵玄振,赤着脚,穿着白色里衣,朝御书房大步奔去。 御书房与寝宫相连,一内一外,他很快就奔出寝宫,来到御书房。 他径直走到案前,拿起了摆在那里的折子,脸色难看的展开阅读。 一是青州守军的伤亡情况,青州三十个卫所,外加京城、各州调过去的兵马,总计九万大军,损失六成。所剩的几三万大军,退守雍州。 二是关于监正的,杨恭认为监正可能出事了,希望朝廷能尽快确认监正的情况。 三是杨恭的自我陈述,大抵意思是愧对君王,愧对社稷,但求一死以谢天下。 “一派胡言,监正乃大奉守护神,位列一品,大奉境内,谁是他对手?这杨恭妖言惑众,朕要砍他脑袋,让他求仁得仁。” 现在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说监正出事,他都要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 这时,外头值守的禁军统领匆忙进来,禀告道: “陛下,司天监宋卿在宫外求见。” 宋卿来了,一定是监正有消息了,监正让他来传话了永兴帝精神一振,高声道: 一刻钟后,禁军统领带着宋卿返回,前者停留在御书房外,后者迈过门槛,踏着猩红地毯进入御书房。 “宋爱卿,可是监正有消息了?”永兴帝跨前一步,脱口问道。 他死死盯着宋卿,眼神里带着希冀。 与之相比,宋卿就如一条丧家之犬,脸色惨白,黑眼圈浓重。 永兴帝一屁股坐在大椅上,像是被抽去骨头。 隔了好一会儿,他气急败坏的起身,指着宋卿怒吼: “一派胡言,宋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监正是你老师,你敢诅咒监正?” 他站起身,奋力挥舞双袖,咆哮道: “大奉境内,谁是监正对手,你告诉我,谁是他对手?” “孙师兄已做过初步探查,监正老师,他确实可能殒落了,当日云州天生异象,气运流失,监正老师气息消失后,再没有出现。” 永兴帝缓缓萎顿在大椅上,喃喃道: “监正他,怎么会,谁能杀死他啊” “云州叛军的超凡高手数量,远超想象。” 永兴帝呆坐许久,似是不胜风寒,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次日,青州失守,监正殒落的消息传遍京城官场,引来巨大轰动。 群臣聚在午门,要求面见圣上,但被挡在了外面。 直到黄昏,诸公才在御书房见到他,一夜之间,永兴帝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目光涣散,脸色惨白。 诸公心里一惊,首辅钱青书哀声道: “龙体?这时候,朕还在意这副血肉之躯? “诸公,监正死了,该如何是好啊。青州失守,叛军与杨恭在雍州边境对峙,一旦他们稳住青州,势必卷土重来,迟早会打到京城。” “陛下,大奉还有许银锣,我们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朕虽然修为浅薄,但也知道,一个三品武夫能做什么,做不了什么。 “连监正都死在叛军手里,许银锣又能如何?” 求和永兴帝眼睛一亮,旋即摇头,苦笑道: “叛军来势汹汹,欲夺我大奉江山,取而代之,岂会同意求和。” “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有人道。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府外,接任魏渊之位,成为前魏党魁首的刘洪,下了马车,径直入内。 宽敞雅致的厅内,一袭梅花宫装,气质清冷的长公主怀庆,坐在案边,等候多时。 “本宫已经去过司天监,见过了宋卿和孙玄机,监正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这位长公主脸色罕见的凝重,望着入厅的刘洪,道: “没了监正,陛下和诸公的脊梁都断了,胆儿也没了。大理寺卿提出议和,陛下没有同意,但也没反对,只说考虑考虑。” “议和”怀庆低声自语,片刻后,摇了摇头: “叛军志在中原,志在皇位,岂会同意议和。纵使同意,也会狮子大开口,先索要好处,在给予短暂的和平。钝刀割肉,死的慢些而已。” “陛下今日没有早朝,他病了,是吓病的。这个时候,叛军如果主动议和,他会不顾一切的答应,就如即将溺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但陛下恐惧是有理由的,监正都死了,谁还能抗衡云州? “许银锣到底只是三品武夫,国师虽是二品,但她真的愿意为大奉死而后已?纵使愿意,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殿下,您向来多智多谋,您告诉我,该如何破局啊” 御书房议事时,他没反对议和,不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布政使司,戚广伯坐在原属于杨恭的大案后,下方是一众将领,左边首座是姬玄,右边首座是葛文宣。 此二人,前者一路攻城拔寨,追杀青州逃兵,立下赫赫战功。 后者则随着戚广伯攻陷宛郡,立下大功,再加上许平峰弟子的身份,在军中地位极高,只比姬玄稍差。 至于玄武铁骑和朱雀飞骑,隶属于许平峰,没有出场。 戚广伯笑道:“能打下青州,多亏了众位兄弟,今夜犒赏三军,美酒美食美人,应有尽有。” “不过,今日之后,尔等要约束手底下的士卒,不可再劫掠百姓,青州以后就是我们的地盘,明白吗。” “大将军,何时带领我们北上,都说京城是中原首善之城,最是富庶,兄弟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杀到京城后,你特娘的可别给我乱来,京城富庶不假,但水灵女子可比金银要诱人,要是伤了死了,委实可惜。老子他娘的也想尝尝达官显贵的女眷是什么滋味。” “没出息的东西,要睡就睡金枝玉叶,公主郡主、后宫嫔妃,不比狗屁的贵族女眷要诱人吗。” 打下青州后,云州军士气如虹,上到将领,下到普通士卒,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北上,恨不得一口气打到京城去。 但想归想,行军打仗自有章法,如今叛军打下青州,便需稳住这块地盘,安抚百姓、乡绅,修缮城墙,收集粮草等等。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又不是外族劫掠,抢了东西和人就走,来去匆匆。 “大将军,末将认为,休整期间也不是闲。 “我们可以派人潜入大奉各州,散布监正已死的消息,一来可以制造混乱,二来壮我云州军的声势。” 戚广伯给予肯定的态度:“此计甚妙。” “此战我军伤亡不小,得补充兵力,招揽流民。但流民战力有限,中层战力得补充是个问题。” 这算是潜龙城的传统了,在场的将领中,有超过一半原本是江湖匹夫,流窜到云州,后归入潜龙城。 戚广伯点点头,环顾众人,突然问道: “诸位觉得,没了监正,大奉朝廷那边,会有何反应?” “失去了监正这位守护神,大奉就是扒了爪牙的病虎,中看不中用。” “也就一个许七安能撑场子了。” “呸,他撑什么场子,三品武夫固然厉害,但在国师面前,确实不够看的。” “他确实翻不起风浪了,国师种在他体内的封魔钉,就能把他死死压在三品境。” 眼见话题偏了,戚广伯抬了抬手,喧哗声稍息,他说道: “说的没错,大奉朝廷,上至君王,下至百官,此刻必定惶恐难安。那么,倘若我们主动议和呢?” 简单的一句话,在场不少精明的人物,立刻懂了戚广伯的想法。 主动议和,是为了攫取更大的好处,且兵不血刃。 等大军休整完毕,稳住青州地盘,粮草、军需到位,国师炼化青州气运,再撕毁盟约北上讨伐。 大目标不变,还能额外壮大实力,扩大己方优势。 “把大奉逼到穷途末路,必然引来疯狂反扑,届时我军也会伤亡惨重,聪明的猎手,会懂的网开一面。 “没了监正,大奉朝廷人心惶惶,我们在这个时候提出议和,就是把网掀开一道口子,让他们看到希望,失去搏命的勇气。 “而我们则可以趁机攫取好处,要钱要粮。” 听着他的解说,那些没反应过来的将领,顿时朝戚广伯投去敬佩眼神。 所谓上兵伐谋,领兵打仗和单打独斗是两回事,后者只需要尽情的宣泄暴力,前者才是技术活儿。 在大伙还沉浸在铲除监正,攻下青州的喜悦中时,大将军已经根据局势、人心,想出了妙计。。 葛文宣顺着戚广伯的思路出发,想到了更多,嗤笑一声: “姬玄少主,钱粮肯定是要的,但胃口不妨再大一些。大奉现在不比砧板上的鱼肉好多少,想与我们何谈,不下血本怎么行。 众将领眼睛猛的一亮,旋即有人皱眉道: “这不是把大奉往绝路上逼吗,按我说,适可而止,要钱要粮就够了。咱们花大奉的钱粮招兵买马,再反过来打他们。 “胃口太大,反而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立刻有人反驳:“监正都没了,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奉朝廷还敢说个“不”字?咱们便是要那小皇帝下罪己诏,谅他也不敢拒绝。” “尺度要把握好,一味的贪婪,只会适得其反。大奉虽然没了监正,但诸位别忘了,许七安呢?” 他环顾众人,语气铿锵的分析道: “赵守在野多年,没有官身,他不会为大奉朝廷仗节死义,洛玉衡亦是如此。但许七安身负国运,大奉若亡,他必殉国。 “因此,接下来他肯定会左右朝堂大局,此人性格宁折不弯,逼迫太甚,只会让他铤而走险,与我们玉石俱焚。 “当然,云州军入主中原已是十拿九稳,他区区一个三品,翻不起风浪。但大将军这招和谈之计,肯定就要落空。” 葛文宣欲言又止,念及姬玄身份,没有反驳。 戚广伯敲了敲桌面,打断众人的议论,微笑道: “子素,你的眼光还是浅了些,只看到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只看到了许七安的性情。” “永兴这个小皇帝,守成有余,魄力不足,这样的一位君王,监正就是他最后的脊梁。在监正死去的情况下,你们觉得他会孤注一掷的死战,还是接受我们的和谈?” “当然是选择接受。”葛文宣笑道。 “其次是朝堂诸公,王贞文卧病在床,魏渊死于靖山城,剩下的,不管是贪是好,都差了些。所以这和谈,唯一的阻碍是许七安。 “但小皇帝和许七安的利益是不同的,对小皇帝来说,求和便能稳住局面,不打仗他就安稳了。至少也能唤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大奉喘口气。 “可对许七安来说,这样就意味着再没有翻盘的希望。所以,他们两人,必定离心离德。” “所以,大将军此计,是一箭双雕。若是成了,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还能不动一兵一卒,逼朝廷割让土地。若是不成,也能让许七安和小皇帝离心离德,要是闹出什么乱子,就更好了。” 卓浩然这种屠夫都听懂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听不懂。 “那许七安是潜龙城的一块心病,是国师的一块心病。以往他有魏渊,有监正庇佑,肆无忌惮。 “现在,咱们就要让这位大名鼎鼎的许银锣,知晓什么是天高海阔。” “大将军所言甚是,没了监正和魏渊,他许七安算什么东西,也敢和国师,和潜龙城叫板。没准儿现在也吓的像只鹌鹑,瑟瑟发抖。” “许七安不过名声大些罢了,论修为,我们姬玄少主亦是三品。” “不过尔尔,或许根本不用国师出手,姬玄少主就能手刃此子。” “把他炼成血丹,用来增进姬玄少主的修为。” 众将领或骂骂咧咧,或哄然大笑。 “我倒要看看,许七安如何自处,就凭他一个三品武夫,拿什么来翻盘。”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城,看许七安满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翻不了盘,纵使立即晋升二品,也不是老师和伽罗树菩萨的对手,何况还是封印之身。” “庆功宴结束后,立刻着手此计,务必要把消息散布出去,越夸大越好。国师能否再得数洲气运,就看此举。和谈的具体细节,文宣,你稍后拜访一下国师,问问他的意见。” 以云州目前的兵力,地盘要的太多,反而是累赘,同时也得看国师目前的状态,是否能吃下那么多的地盘。 在竹林阁楼里静坐的赵守,突然睁开眼,看向桌下的阴影。 一道影子钻出、膨胀,化作人形,正是许七安。 “刚去了一趟司天监,没见到监正,我便来此了。” 赵守道:“大奉不死,监正不灭。他应该是被封印了。” 对于术士体系,儒家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的,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 尽管一直不相信监正会死,但直到听见这个回答,许七安才真正如释重负,问道: “监正是刻意为之?他可有后手留下?” “我觉得不是,若是刻意为之,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值得他置之死地,将大奉推向败亡的深渊。 “他若提前知晓此事,那就不会入局。” 赵守并不知道初代的后手,凭自身的眼力,给出了分析。 监正这次是真的栽了许七安叹息一声。 得知初代监正就是柴家世代守护的大墓主人时,许七安心里就有准备了。 纵使监正能窥探未来,但如果初代有办法克制呢? 任何体系都有弱点,就如蛇有七寸。 “原来如此”赵守恍然,沉吟一下,道: “我觉得监正纵使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失策被擒,他也应当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普通人尚且未雨绸缪,何况是他。 “不过,失去了监正,大奉已是岌岌可危。 身负国运,命运便与朝廷连为一体,国灭,监正要死,许七安一样要死。 送福利 去微信公众号【】 可以领888红包! 纵观朝廷,能与他议事的,只有眼前这位儒家体系扛把子,三品巅峰的大儒。 “许平峰,黑莲,伽罗树,还有白帝。” 去过司天监,他才知道当日结束传音后,孙玄机冒着生死危机探查了情况,发现了白帝的存在。 当即把守门人的隐秘,以及白帝是大荒一族的身份,告知赵守。 赵守默然片刻,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叹息道: “如此看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许七安啊许七安,你真的是气运加身之人?” 吐槽完,赵守把话题拉回来,说道: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监正出战前,问我借了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他应该会效仿魏渊,召来儒圣英魂。” 许七安瞳孔微微收缩,难以置信道: “若是有儒圣英魂出手,他如何能败?!” “细节不得而知,所以你要警惕,当时绝对有超品出手了。” 超品出手许七安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突然有些绝望。 云州背后如果有超品做靠山,那还怎么打,纵使他学魏公、监正,让儒圣来个梅开三度,顶多也只是负隅顽抗,毫无意义。 见他沉默不语,表情僵硬,赵守微微摇头。 如今压力最大的人,不是龙椅上的永兴,不是皇室宗亲,不是戍守边境的杨恭,而是眼前这位名满天下的年轻人。 “老夫说说己见,你可参考一二。” 赵守敲了敲桌子,让发愣的许七安回过神来: “一:必须弥补超凡战力上的缺陷。 “那白帝、伽罗树都是一品境,或战力堪比一品。许平峰是二品巅峰的术士,炼化青州气运后,实力水涨船高。其次是黑莲。” “许七安,你要想在这场劫难中活下来,让大奉活下来,就努力去当棋手吧。将才易得,帅才罕见。你也不甘心一直被许平峰,被监正当做棋子吧。” “三:补足大奉粮草问题,有一个稳定的底盘,支撑你去和许平峰博弈。 “朝廷若是垮了,你再怎么努力,修为再怎么涨,都无济于事。永远要记住,大奉是你的根基。” “许平峰为何要等魏渊死后才敢造反?魏渊在朝期间,不管佛门、云州,还是巫神教,都不敢妄动干戈。巫神教为了助巫神解开封印,不得不孤注一掷,但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渊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个人武力,他是千年罕见的帅才,论智谋,许平峰也不及他。论领兵打仗,许平峰更是拍马不及。 “他若复生,我不管说大奉必胜,但至少不会如此窘迫。” “谈何容易啊。”许七安苦笑一声。 首先是超凡境的战力,目前唯一有希望踏入一品的,只有洛玉衡。 单是白帝和伽罗树两位一品,就可以横扫大奉的所有超凡战力,而修行无法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短期内追赶上来。 况且白帝肯定有更大图谋,兴许藏拙了。 这算是最靠谱的一点,许平峰虽然父爱如山,但心怀孝心的自己不怕他就是了,动脑子的事,许七安确实没怕过谁。尽管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始终被监正和许平峰像棋子一样摆弄。 但那时他还太弱小,从零起步,谁弱小得时候没被大佬玩弄过? 大奉若是有钱粮,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监正都没办法的事,他能有什么办法。世上最无解的事——穷! 复活魏公的招魂幡,主材料已经集齐,但还差最后一件,回头找宋卿问问,那玩意怎么寻找许七安起身告辞: 【二:最近各处有人散布消息,说青州失守,监正被杀。云州叛军这是强弩之末了吗,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这种伎俩效果确实极佳,自古百姓最愚昧。】 京城各方都焦头烂额,惶恐不安了好几天,李妙真才得到消息。 毕竟她没有发达的情报网,而知情者许七安和怀庆,这几天委实没心情传书聊天。 她发这条传书,一半是吐槽,一半是求证。 【七:我也听说了,简直可笑,大奉境内,就算是天尊也不是监正对手。监正怎么可能死呢。】 【四:我暂时没有听到传闻,不过以监正的位格,除非超品出手,不然大奉境内是无敌的。】 楚状元哪怕辞官十年,依旧关心朝廷,关心天下大事,地书聊天群里,逢着讨论这类事情,永远不缺他的身影。 【九:不好说啊,大奉风雨飘摇,已是强弩之末,监正能得到的国运加成有限。而没了一国气运的加持,一品术士的战力,也就那样吧。】 【九:对了,已经确认八号要出关,他安然无恙,甚好。他近期可能会去一趟京城,诸位要不要在京城共聚?】 其他人没有说话,在等待许七安或怀庆的回复。 隔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怀庆的准确答复: 【一:青州失守,监正极有可能陨落。】 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焦雷一般炸在天地会成员耳畔,炸的他们脑子嗡嗡作响,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没有任何人说话。 对于众成员来说,简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噩耗。 【七:监正死了,那,那大奉怎么办?不对不对,监正怎么死的?这不可能啊】 他的问题,就是天地会众成员共同的问题。 【一:详细情况暂且不知,根据宋卿说,当日出手的超凡高手中,有许平峰、伽罗树、白帝,还有黑莲。】 【二:白帝?云州的那个白帝?】 曾经在云州待过很长时间的李妙真,难以置信的传书质询。 给大家发红包!现在到微信公众号[]可以领红包。 其他成员想了几秒,心里才有对应的猜测。 【一:就是它,孙玄机是这么说的。另外,对于这位神魔后裔的实力,孙玄机推测是一品。若非一品,根本杀不死监正。】 当时参战的超凡高手里,黑莲是二品,如果白帝也是二品,那么根本不可能杀死监正。 天地会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凉到了心里。 他们知道云州的传说,对那位白帝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但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存在,竟与许平峰结盟,出手对付监正。 【九:奇怪,这只神魔后裔无缘无故,为何插手中原之事,其中必有蹊跷。】 李妙真楚元缜等人,同样无比好奇。 【二:许七安?你肯定知道吧。】 李妙真已经习惯遇事不决,召唤许七安。 如果是他,肯定知道这个念头在每一位天地会成员心里闪过,金莲道长除外。 他们从许七安那里得知了神魔殒落的真相,得知道尊把神魔后裔逐出九州的隐秘,得知佛陀相关的秘闻。 如果是许七安,即使不清楚具体的真相,或多或少会了解一些内幕。 【三:白帝是冲着监正去的,此事涉及到远古时代的某件隐秘,我应该还没告诉过你们,关于守门人的事。】 天地会成员对这个称呼完全陌生。 【三:我并不知道守门人具体的含义,待查清楚了再与你们说吧。至于此战的经过,我大概有些头绪,可以告诉你们。】 众成员精神一振,紧盯着地书碎片。 许七安把之前告诉赵守的,关于柴家和初代监正的事,又说了一遍。 【九:曲折离奇,初代监正死了五百年,还能左右当今局势,不愧是术士体系的开创者。】 难怪监正会败,真正克制他的不是许平峰,而是初代留下来的手段怀庆再没有任何怀疑,无奈接受监正被封印的事实。 唯一的好事便是监正没死,但被封印和被杀区别不大,大奉如今的局面,败亡已经是注定了,届时,监正一样要死楚元缜心里默默叹息。 【七:这,这没得打了,我们失去了监正,敌方多了一位一品】 圣子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此刻,就算是他这样对大奉没有归属感的天宗弟子,也感受到了绝望和沉重。 【六:贫僧记得,许大人说过,你身负国运,与大奉早已不可分割,大奉若是灭亡,许大人也会殉国。】 比较沉默的恒远,突然插了一嘴,把现实血淋淋的揭露在众成员眼前。 【二:臭和尚你说这个做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实不相瞒,我没有想出破局之法,眼下的情况,对我,对大奉来说,确实是死局。除了怀庆殿下,你们与大奉朝廷,其实没有太大干系。】 但我们和你有干系啊这句话,飞燕女侠只敢在心里小声哔哔。 【六:贫僧这条命是许大人救的,贫僧说过,有机会定要报答许大人的救命之恩。阿弥陀佛,出家人,能有机会了却因果,实乃幸事。】 恒远大师,你又插旗了许七安心窝一热,连忙用吐槽来掩盖内心的感动。 【七:大师觉悟高啊,我可不会为了他豁出命,不过念在一起走江湖的份上,就陪你小子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吧。】 话说的不好听,但态度摆明了,不退出。 【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练了这么久的兵,总得拉出来练练的。】 怀庆和李妙真没有说话,他们俩不需要发表态度。 前者自身便是皇室,责无旁贷。后者太上旺情,抛头颅洒热血的事,飞燕女侠最喜欢干。 莫桑已经在中原了,龙图这是要让儿女一次性死一双吗天地会是我最可靠的班底,就算是海王李灵素,关键时刻也还是靠得住的许七安握着地书碎片,迎着温吞的阳光,缓缓吐出一口气。 某座山寨,李灵素收好地书碎片,木然呆坐片刻,轻叹一声,离开屋子。 走出篱笆院,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行去。 所谓演武场,其实是手底下小兵们开辟、夯实出的一块空地,用来练武,排兵布阵,以及大伙聚餐和妇女们唠嗑。 李灵素面无表情走着,很快来到演武场,看见杨千幻戴着遮住面容的帷幔,大声训斥着场内的乌合之众。 “现在练功不努力,将来上了战场,全寨子都来你家等着开席。” 听着杨千幻的训斥,李灵素目光扫过一众流民组成的队伍,离谱的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六七岁的稚童。 “打仗要从小培养,等将来年纪大了,悔之晚矣,全寨子都等着去你家开饭。” 就算是兄弟我,偶尔也会觉得杨兄你脑子有问题李灵素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杨千幻早就看到李灵素了,毕竟他是背对众人,恰好面向李灵素走来的方向。 杨千幻停下训斥,大步走过来,到了李灵素面前,一个转身,背对着他,道: 李灵素却没有回答,而是权衡、沉吟良久,心一横,说道: “青州那边传来消息,青州失守了。” 杨千幻闻言,吃了一惊,但没有气急败坏,振奋道: “只有局势危急,才能凸显出杨某的重要性啊,待我练兵结束,力挽狂澜,看云州那群乱臣贼子,纳头来拜,祈求活命。” “那真是天大的好事,监正老师误我多年,没了他的压制,我杨某才能出人头地啊。” 当即把许七安那里得知的情报,转述给了杨千幻。 听完,杨千幻默默站在那里,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好长好长时间后,李灵素听到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时李灵素从未听过的声音,褪去了所有的浮夸和玩世不恭,陌生的不像出自杨千幻之口,又或者,这才是他正常的声音。 姬玄左手按住刀柄,右手拎着酒壶,推开葛文宣住所的门。 葛文宣穿着术士标配的白衣,坐在案边研读兵书。 “姬玄少主日理万机,不忙着招兵买马,筹备粮草,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和谈使者是我二弟,我听说是你举荐的,过来找葛将军要个说法。” 姬玄把酒和刀拍在桌上,眯着眼,皮笑肉不笑: “听完你的话,我再决定是喝酒还是拔刀。” 作为云州军里,青壮派中的两位实权人物,葛文宣和姬玄的关系向来微妙。 既能坐下来喝酒谈笑,又会因为争夺资源拍桌子瞪眼。 戚广伯治军严厉,赏罚分明,不会因为姬玄的身份而有任何偏私。 “姬远公子才华横溢,能言善辩,口才向来犀利,又是城主的子嗣。由他来当使者,与大奉和谈,再适合不过。” 姬远是姬玄的弟弟,一母同胞,都输庶出。 与阳刚温和的姬玄不同,这位九公子不爱修行,嗜好读书,是潜龙城主子嗣里,学问最好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学以致用,文思敏锐,并不是读死书的呆子。 “带兵打仗,姬远公子不行,但朝堂论辩,舌战群儒,他可比你这个大哥要强太多了。”葛文宣笑道: “连我都辩不过他,说不过他,读书还没他多,你说气人不气人。” 姬玄毫不理会他的说笑,脸色严肃,沉声道: “你没和许七安打过招呼,你不知道,姓许的就是个疯子。” “如果我告诉你,使团里,有元霜小姐和元槐少爷呢?” “是国师的主意,许七安是什么人,他比我们更清楚。和谈能解决朝堂诸公和小皇帝,而元霜小姐和元槐少爷,则能让许七安投鼠忌器。” 姬玄想起当日在雍州城,许七安挑断许元槐手脚筋,但确实留他一命的事。 此人不会因为骨肉之情束手束脚,但确实不是冷血无情之辈,手足兄弟对他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葛文宣则想起了前些日子,许平峰说的话: 他不是嘲讽我冷血无情吗,那我就把他的弟弟和妹妹送到他面前去。 “老师是天下一等一的寡情之人啊。” 永兴帝渐渐开始害怕上朝,害怕桌上摆的折子,因为上面的东西让他坐立不安,焦虑不已。 流民成灾的,国库空虚的,青州失守的,京城百官人心惶惶,还有最近流言四起,各州布政使司传回来折子,说是民间到处流传着“监正已死,大奉将亡”的 闹的民间也人心惶惶,以为大奉真的要亡了。 对于这类散布谣言,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历朝历代的做法是严惩,最常用的是流放,以及菜市口斩首,震慑百姓。 但在动乱时期,谣言漫天飞,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恐怕底层得官员也是这样的心思。 且青州确实失守了,逃战的百姓把消息传完各地,一传十十传百。 现在,仿佛全天下都在永兴帝耳边咆哮,告诉他大奉要亡了,他要当亡国之君了。 永兴帝这位太平盛世里出身的君王,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但今天上这个早朝,永兴帝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就如绝境之人看到曙光。 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鸿传回来一份折子,内容是——云州叛军主动议和。 此外,姚鸿还在折子上告了杨恭一状,因为杨恭拒绝议和,试图把这件事压下来。 “姚爱卿当真是朕的肱股之臣。” 昨日,永兴帝看完折子,喜出望外,至于杨恭,他暂时不打算处置,因为雍州还得靠他守着。 “诸位爱卿,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鸿递上来一份折子,那云州欲与我朝议和,停止干戈。” 金銮殿内的诸公,早已得到消息,闻言并不惊讶,首辅钱青书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发表看法: “此计,恐是叛军的缓兵之计,陛下还请三思啊。” 不等永兴帝说话,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反驳: “钱首辅何时与杨布政使如此默契了?” 说话的是兵部都给事中,喷子里的领头羊之一。 钱青书皱了皱眉,审视着兵部都给事中,淡淡道: “陛下,自秋收以来,十万大军被魏渊葬送在靖山城,入冬后,又有近六万精锐折损在青州。再这么打下去,我大奉的将士必定耗损殆尽。 “而各处流民成灾,兵力紧缺,兵部已经抽调不出兵马支援雍州了。臣认为,议和实乃正确之举,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兵部尚书欲言又止,叹息一声,选择了沉默。 “要想议和,叛军必定狮子大开口,只怕之后,朝廷更加没有余力与其抗衡。钝刀割肉的道理,严大人不明白?” “张御史如此明察秋毫,洞悉局势,不如我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让给你来做。” 说罢,冷笑一声,朝永兴帝作揖,大声道: “陛下,国库空虚,朝廷若是继续与云州叛军交战,迟早被战事拖垮。春祭将近,大地回春,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而议和,恰可争取时间,让我们熬过寒灾。” 主战派和主和派立刻掐了起来,争论不休。 每次事态面临失控,赵玄振便抽打鞭子,呵斥一声“肃静”。 永兴帝默然的旁观者诸公的争论,直到发表意见的人越来越多,主和派渐渐压过主战派,他这才看向赵玄振,用眼神示意。 赵玄振再次抽打鞭子,光亮可鉴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殿内的争论声安静下来。 “朕体恤将士与百姓,不忍再妄动干戈,议和之事,就这么定了。” 豪华马车停在府外,钱青书在仆从的搀扶下,踏着小凳下车,王府外的侍卫知道他的身份,没有阻拦。 一路进了府,在内厅稍后片刻,管家引着他进了内院,来到王首辅的卧房。 像王首辅这么体面的人,见客不在书房,而在卧房,可见病情有多严重了。 兽金炭熊熊,散发温暖,卧房门窗紧闭,外室和内室各有两名婢女侍立。 他瘦的形销骨立,脸色难掩暮气,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 钱青书叹息一声:“你这病怎么就不见好?” 他说着,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许是大限将至了吧。”王贞文笑了笑: “人一上了年纪,便是病来如山倒,神仙也难救。所谓五十而知天命,既是天命,那也就顺其自然了。” “本不该来找你,让你安心养病才要紧,只是” 王贞文抬手打断,指着窗户,道: “天寒地冻,开了窗,你这身子骨经得住?” “这一屋子的暮气,让我难受,岂不更容易生病?别废话了,赶紧开窗去。” 钱青书略作犹豫,走到窗边,打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让冷冽但清新的风吹入屋内。 他返回床边,在圆凳上坐下,心里措辞了一下,道: 见王贞文没有说话,他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王贞文声音低沉: “监正战死在青州了,叛军如今占据青州,与杨恭在雍州边境对峙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鸿递上来折子,云州欲派使团入进议和” 王贞文一声不吭的听着,期间没有动弹一下,目光也仿佛凝固。 等钱青书说完,他眸光微动,恢复了生气: “别无选择,大奉失去了监正,超凡战力出现空缺,就如羊群没了领头者,迟早人心涣散。再打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易位而处,恐怕我也会与他一般” 猛的意识到自己这话是大不敬,叹息着改口道: “人家就是吃准了这个,才在胜券在握时,主动派使团和谈。” “聪明人很多,但都装傻子罢了,这道理谁不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近日,京城人心惶惶,诸公强作镇定,实则早被吓破了胆,甚至认为大奉灭亡不过时间问题。 “没有另谋出路,已经算是忠心可嘉。 “陛下自己也知道和谈是钝刀割肉,可他能做什么?和谈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会不顾一切的抓住,然后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争取时间,等待寒灾过去。” “不说这个,你想办法让许七安来见我一趟。” “这位大爷谁看得住,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在京城,他现在一定在京城。”王贞文捂着嘴剧烈咳嗽,“监正死了,他一定会回来,嘿,云州叛军想要议和,得看他同不同意。” 钱青书起身,大步走到窗边,关好窗户,回身说道: “你觉得,许银锣能破解此事危机?” 王贞文沉默以对,隔了好久,他低声道: “就算魏渊复活,也盘不活这局死棋。” 七层丹室,许七安连家都没有回,径直来找了宋卿。 “招魂幡的材料我都集齐了,但还有一个辅助材料。” 许七安取出地书碎片,依次散发森寒阴气的两枚玉瓶,一块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石头,一团漆黑如墨,散发剧毒气体的蚕丝。 宋卿连忙服下辟毒丹,用浸泡了药水的绸布捂住口鼻,然后拔开瓷瓶的木塞,做材料确认。 瓷瓶里分别是古尸的指甲,从颈部动脉里提取出的漆黑的尸水。 鸣金石和散发剧毒气体的蚕丝也确认完毕后,宋卿道: “最后一件材料是魏渊原身的发肤皮肉,用来定位的。但魏渊肉身毁在靖山城,肯定是找回来了。” 其实魏渊肉身被贞德吞噬了,宋卿不知其中细节。 “子嗣血脉可以代替。”宋卿缓缓道。 魏公早就绝后了啊许七安心里叹息一声,语气低沉: “必然其他法子替代,不然监正不会让我寻找炼制招魂幡的法器。” “魏渊是没子嗣,但你是靠他的血丹晋升三品的,某种意义上说,你便是他的子嗣。 “所以接下来,你要炼出一粒血丹,不用多,指甲盖大小便成,这不会对你修为造成影响。 “然后,你还得帮我祛除掉幽冥蚕丝蕴含的毒性,神魔后裔的毒,我可没办法祛除。” “炼出血丹祛除毒性,怎么也得三天时间。 “这些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招魂幡这样强大的法器,你能行吗?” 监正已经不在,孙玄机养伤中,杨千幻此时也不在京城,司天监地位最高的是宋卿。 身为炼金术领域的大佬,宋卿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认知,对炼金术怀着崇高的敬意,绝对不会逞能,他果断摇头: “鸣金石这样的金属,凡火无法熔化,需要以火行之阵凝聚火灵才能熔化它。 “嗯,我可以用一些助燃的材料提高火焰温度,但需要建造一个新的火炉,而助燃材料是我独创,司天监没有储备。 “单是这方面,就要半个月的时间。” 宋卿卡级多年,浸淫炼金术,摸索出很多取代阵法的法子,但这些法子肯定没有直接布阵来的便捷。 “所以需要你以气机代替助燃材料,熔化鸣金石,炼出招魂幡的杆子。至于招魂幡的幡布,只能等孙师兄伤势痊愈再说。因为编织过程中,需要不停的融入阵法。” “炼好招魂幡,就能唤醒魏公?” “而后是刻画聚阴大阵,等待一年中阴气最盛的三个时刻之一,由你来召唤魏渊魂魄。” 一个月左右许七安吐出一口气,认为这可以接受。 这天,一条腾云驾雾的长舟,破开云海,缓缓降落在京城地界。 御风舟,这件法器原本是东方婉蓉的东西,剑州一役中,落到了姬玄手里,此舟日行千里,是极罕见的大型运输工具。 舟头立着三人,居中的是一位华服青年,五官俊朗,气质温文尔雅,手里捏着一把银骨小扇。 他的长相和姬玄有四五分相似,气质却截然而不同,姬玄偏向阳刚,锋芒却暗藏。 这位年轻人则有一股书生意气,以及腹中填满学识的傲气。 左右两边,分别是黑衣少年许元槐,清冷少女许元霜。 此三人为使团核心人物,除他们之外,还有十六名老成持重的读书人,组成的谈判团队。 以及一百名修为不俗的精锐侍卫。 姬远手里的银骨小扇转动几圈,笑道: “闻名已久,仰慕已久,元槐元霜,你们难道不高兴?” 许元槐和许元霜都是生人勿进的性格,一个冷漠,一个清冷,这和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 但他们确实高兴不起来,任谁都能看出,父亲让他们入京谈判,针对的是谁。 “听说雍州城外,许七安对你俩手下留情,没有痛下杀手。等入了京,你俩可要保护好我。”姬远笑眯眯道: “那厮不舍得杀弟弟妹妹,杀我这个表弟,恐怕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见表弟表妹表情淡淡,他自觉无趣,感慨道: “此次来京城,第一,是为潜龙城攫取更大利益。第二,立功,七哥已是超凡强者,我却寸功未立。若能把这件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父亲会更重视我们兄弟。七哥的位置,才更稳固。 “这第三嘛,就是试探一下大奉如今的底气。你们那大哥,就是我首要试探之人。啧啧,你们觉得,他有没有想过和谈?” “性情刚烈,不代表迂腐,他若同意和谈,那便是缓兵之计,说明大奉还有后手啊。” 说话间,御风舟缓缓停靠在京城外。 负责迎接云州使团得衙门是鸿胪寺和行人司,领头的是鸿胪寺卿,官居从三品,实在是给了云州天大的面子。 鸿胪寺卿是位蓄着山羊须,面容清瘦的中年人,鱼尾纹深刻,常年笑出来的。 他率下属迎向御风舟,等待云州使团下来。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御风舟上安静一片,不见任何人影,也没看到踏板放下来。 一刻钟后,一名侍卫从船舷边探下头,高声道: 鸿胪寺卿堆起职业化笑容,作揖道: 那侍卫“哦”了一声,脑袋缩了回去,十几息后,又探出头来,淡淡道: “我家公子说了,你身份不够,请回吧。”🈷️九尾天狐病恹恹的躺在软塌,拉了拉胸口的衣领,诧异道: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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