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买号满堂花醉

8.0

主演: 徐国维 沈潇佑 月半小凶许 欧阳雨玉 袁永宁 滕涵洪 猫素  

导演: 新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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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逆水寒买号满堂花醉》是欧阳雨玉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穿越🟧几内亚片,该剧讲述了:许七安侧头,看见一双闪闪发亮的桃花眸子,妩媚,漂亮,让人着迷的眸子。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更是五官里最重要的部位,能让人见之忘俗的女子,通常都拥有一双灵气四溢的眼睛。 临安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但她凝视着你时,眸子会迷迷蒙蒙,于是分外的妩媚多情。 但这样一双眸子看着你时,你就会不忍心捉弄她,会愿意吧自己的心剖出来送给她。 原本打算捉弄她的许七安,改变了主意,低声轻笑:“不,兵书是我写的,与魏公无关。” 裱裱惊喜的笑起来,她收获了满意的答应,无比满意。 临安轻快的蹦跳一下,红裙如火浪翻滚。 “因为怀庆殿下过于自信,她认定的东西很难推翻和改变,而之前我又没有展现出在兵法方面的学问,她认为兵书出自魏公之手,其实是合理的。” “其实还是她不信你,我就很信你,我说什么我都信。”临安得意的哼哼。 天真也有天真的好处许七安心说。 如果遇到他这样的好男人,天真的姑娘是幸福的。但如果遇到渣男,天真姑娘的心就会被渣男玩弄。 许七安就从不玩弄姑娘的心,他更喜欢姑娘的身子。 离开皇城前,许七安回眸,看了眼更深处的皇宫。 如果外界真的有一条密道通往皇宫,那会是在哪里呢? 恒远大师又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逼元景帝大动干戈的派人捉拿。 国子监外的台子上,一位儒袍学子站在台上,绘声绘色,吐沫横飞的传扬着文会上的见闻。 “那叫裴满西楼的蛮子学问委实了得,与翰林院清贵们说天文谈地理,经义策论,不弱下风。翰林院清贵们束手无策之际,云鹿书院的大儒张慎,张谨言来了” 台下,一群百姓津津有味听着,此时终于松了口气,纷纷笑道: “云鹿书院的大儒来了,那岂不是十拿九稳,蛮子嚣张不起来了吧。” “是啊,谁不知道云鹿书院的大儒学问高,跟观星楼一样高。” 台上的儒袍学子摇头,无奈道:“不,云鹿书院的张慎大儒也输了,谁能想到那蛮子取出了一本兵书,张慎大儒见了之后,甘拜下风。” 台下的百姓惊怒不已,哗然如沸。 “真的输给蛮子了么,可恶,大奉读书人全是废物不成。” “气死我了,比去年的佛门使团还要气人。” 台上的学子压了压手:“各位稍安勿躁,如果文会输了,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呢。” 闻言,聚在周围的百姓非但没有安静,反而叫嚣的愈发厉害。 “云鹿书院的大儒都输了,那到底是谁赢了蛮子?” 国子监学子笑道:“别急,听我继续说下去。这时候,翰林院一位年轻的大人站了出来,说要和裴满西楼论兵法,这位年轻的大人叫许新年,是许银锣的堂弟”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许新年如何取出兵书,如何折服裴满西楼。 周围的百姓听完,振奋叫好,直夸虎兄无犬弟,许家兄弟俩都是人杰。 国子监学子故意停顿,恶趣味的看着百姓夸赞许新年,等到差不多了,他话锋一转,大声道:“你们知道兵书是何人所著?” 国子监学子大声道:“是许银锣,我们大奉的诗魁许银锣。” 一张张脸布满错愕,旋即,转化为激动和狂喜。 得益于国子监学子们对许七安的大肆赞扬、宣传,许七安一部兵书折服蛮子的消息迅速席卷京城。 市井百姓们对裴满西楼的学问并不关心,只知道这个蛮子近日来极为嚣张,连国子监都输了。 他们原本期待着云鹿书院的大儒出面,挫一挫蛮子的嚣张气焰,结果传来的消息是,云鹿书院的大儒也输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又惊又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在下一秒,几乎一致的转怒为喜,许银锣让堂弟代为出招,取出一本兵书,瞬间折服蛮子。 许银锣的传奇经历,又增添一笔。 说书先生拍案叫绝,他们终于有了新题材,虽然百姓们对佛门斗法、独挡八千叛军等等事迹,津津有味,但终归是反复听了无数次。 现在终于可以说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许七安和临安没有离开没多久,怀庆也跟着出了皇城,乘坐极尽奢华,造价昂贵的马车,抵达了打更人衙门。 通传之后,拖曳着裙摆,仪态华贵的怀庆,在浩气楼七层见到魏渊。 魏渊站在堪舆图前,凝眸审视,没有回头,笑道:“殿下怎么有闲情来我这里。” 怀庆行了一礼,她在魏渊面前,始终以晚辈自居,不拿公主架子。 “本宫是来求书的。”她嗓音清冷。 魏渊返回案边,提笔,说道:“我给公主一份手书,你需要什么书,去案牍库取便是。” 怀庆摇摇头,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希冀:“本宫想看那本兵书,魏公,你精通兵法,却从未有著书流传。实在是一个遗憾,如今您的兵书问世,是大奉之幸。” 魏渊缓缓摇头,温和道:“那本兵书不是我著的。” 不是?怀庆脸色倏然凝固,眼睛略有呆滞了看着魏渊,几秒后,她瞳孔恢复焦距,内心情绪如海潮反应。 兵书真的出自许七安之手,他如此精通兵法,为何之前从未主动提及,隐藏的如此深 她震惊之余,又有些幽怨,许七安故意不解释,成心让她在魏渊面前出糗。 魏渊笑道:“坦白来说,我都有点想带他上战场了。如此奇才,磨炼几年,大奉又出一位帅才。” 怀庆收敛情绪,浅笑道:“偷偷带去便是。” 魏渊垂眸,轻声道:“不带了。” 监正坐在东边,杨千幻坐在西边,师徒俩背对背,没有拥抱。 “不错,该掌握的阵法,你已经初步掌握,最多三年,你可以尝试晋升天机师。”监正微微点头,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 “晋升天机师的要求是什么?”杨千幻兴趣十足的问道。 他在四品境待了五年,确实该更进一步了。模仿许七安从未成功过一次,这让杨千幻明白了一个道理。 凡人是有极限的,如果要超越许七安,就不能当凡人。 “观星三年,若有所悟,便刻画阵法,遮掩自身三年。”监正缓缓道。 “六年是最快的速度,你若悟性不够,便是六年又六年,乃至寿元总结,也未必能晋升。”监正喝了一口酒,感慨道: 杨千幻语气坚定的说道:“老师,我只想当个凡人,天机师,不当也罢!” 这时,轻盈的脚步声攀登台阶而来,穿黄裙的鹅蛋脸小美人登上八卦台,兴匆匆道: “杨师兄,文会结束了,我们大奉赢啦。” 杨千幻淡淡道:“采薇师妹,读书人无聊的聚会,我不感兴趣。” 褚采薇眨了眨眼:“许七安也出手了。” 杨千幻一个闪现出现在褚采薇面前,后脑勺灼灼的盯着她: “许七安出手了?他念诗了?呵,真让人羡慕啊。不过,此次文会比斗兵法,他也不过是配角罢了,强行念诗,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在我看来,是小道。许七安已经堕落了。” 强行念诗,彰显自己存在感的难道不是师兄你么褚采薇心里疯狂吐槽,哼哼道: “许七安没有念诗,他甚至都没出场。” 杨千幻“嗯”了一声,表达疑惑。 褚采薇脆生生道:“他写了一本兵书,让许二郎在文会上拿出来,裴满西楼看了之后,甘拜下风,甚至愿以弟子身份自居。现在那本兵书成为炙手可热的宝典啦咦,杨师兄你怎么了。” “许,许宁宴的人前显圣功力,突飞猛进,不已臻至化境,大成了,大成了啊”杨千幻激动的说。 师兄在说什么啊!褚采薇看了他后脑勺一眼,道: “他是因为得罪了陛下,所以才不得已为之的。不然,以许宁宴的性格,恨不得四处炫耀呢。” 杨千幻激烈反驳,他激动的挥舞双手: “真正妙到绝巅的人前显圣,就是这样的,人未至,却能震惊四座。人未至,却能折服蛮子。他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做,什么话都没说,却在京城掀起巨大狂潮。 “许宁宴啊许宁宴,你真是我的一生之敌,终有一天,我要超越你,把你踩在脚下。我要把你的所有本事都学会。你越是高调,我学的越多,将来,你会后悔的。” 褚采薇眨巴一下眸子,天真烂漫的说:“那师兄你首先要写一本兵书。” 杨千幻忽然僵住,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半晌,他喃喃道:“凡人果然是有极限的,老师,我,我不做凡人了” 人间不值得!监正落寞的叹口气。 许七安趴在床上,背上坐着娇小的钟璃,钟医师用她高潮的穴位按摩手法,替许七安疏经活血,简称,大奉马杀鸡。 许七安半叹息半呻吟的称赞了一句,道:“说起来,我也非常精通穴位按摩之法,只是浮香走后,暂时没有哪位女子有这般幸运了。钟师姐,你愿意当这个幸运的人吗。” 钟璃默默摇头,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摇头就对了。 许七安就有些生气:“那你别坐我身上,屁股这么大,压着我了。” 钟璃小声应道,从他身上下来,拖着绣花鞋,回自己的小榻。 打发走钟璃后,许七安掏出地书碎片,接着桌上照过来的昏黄烛光,传书道:【我大哥今日去了打更人衙门,发现当日平远伯手底下的人贩子,都已经被斩首了。】 楚元缜没看懂李妙真的嘲讽,以为她在赞扬许七安的才华,传书道: 【其实我怀疑兵书是魏渊所著,只是借宁宴兄之手,转赠辞旧,借此打压蛮子。嗯,关于恒远的事,我思虑再三,元景抓住了恒远大师,但金莲道长笃定恒远不会死。 【那么我若是元景,我肯定会把他封印在一个我看得到的地方。试问,哪里是元景看的到,别人又找不到的地方?】 楚元缜继续传书:【妙真说的没错,但根据许宁宴的情报,当日,淮王密探并没有进宫,甚至没进皇城。】 许七安心里一动:【你是说,通往皇宫的密道,在内城?】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有个无法解释的疑惑,你们都看过京城堪舆图吧,内城通往皇宫,中间隔了一个皇城。从内城任何一个城门开始出发,策马狂奔,也得两刻钟才能抵达皇城。再由皇城进入皇宫,路途遥远,我不相信有这么长的地道。】 那样就不是地道,而是隧道了,确实不可能许七安缓缓点头。 想挖一个隧道,还得是偷偷摸摸的挖,毕竟就算是元景帝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搞隧道作业。 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委实可怕。而且京城众多,你从人家底下挖隧道经过,早被感应出来了。 楚元缜传书:【我的想法是,会不会有什么土遁的法术?】 【二:首先,土遁法术修行困难,掌控此术者寥寥无几。另外,只有在具备地脉的环境下才能施展。】 【二:地脉就是地脉,我解释不出来,但术士可以,术士精通风水,知道什么是地脉。或者,我们博学多才的三号知道什么是地脉。】 妙真是知道钟璃在我房间里,暗示我去问她 飞燕女侠真讲义气,忍着尴尬不揭穿我,么么哒许七安扭头,看向小塌上的钟璃:“你知道什么是地脉吗。” ps:书评区有和快手做的一个联合活动,是一些宠物短视频,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 另外,这几天精神萎靡,我反思了一下,是因为我原本把作息调整回来了,但近日来,又连续熬夜到四五点,作息又紊乱了,所以白天精神萎靡,码字速度慢。由此可见,规律作息有多重要。🟠前方,为姐姐抵挡刀气的许元槐,霍然回首,看见父亲降临,又惊又喜。 只有姬玄笑了笑,喊了一声“国师”,一点都不奇怪,似是早知道他会来。 “不错,修为又有长进,踏入四品指日可待。” 得到父亲的夸张,许元槐冷峻的脸庞露出笑容,满足的像个孩子。 许元霜眼里清光闪烁,观测白衣身影,愕然道: 眼前的父亲气数古怪,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气数。 “一具傀儡分身而已,监正在云州之外盯着,我的真身来不了。借着天蛊老人留下的伴身法器,以“斗转星移”手段瞒过了监正老师的望气术。” 许平峰简单解释一句,目光掠过许元霜,望向姬玄,道: 原来如此许元霜恍然,到了父亲和监正那个层次,术士体系里屏蔽天机的法器和手段,对他们已经无效。 想瞒过监正,必须使用其他体系的手段。 但爹真身没有前来,是不是意味着监正已经锁定了父亲,就算天蛊老人的手段,也无法瞒天过海? 姬玄没有立刻回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似乎是借此平复情绪。 许元霜姐弟俩好奇的打量父亲和姬玄。 许平峰满意颔首,手指在空中疾画,一个个蕴含天地法则的阵纹浮现,它们有序的落在御风舟各处,依附在甲板、桅杆、船舷各处。 眨眼间,整个御风舟便覆盖了阵纹。 许元霜睁大美眸,努力的记忆着那些看不懂的符文,对术士来说,这些鬼画符般的符文,是最大的瑰宝。 等到许平峰完成布阵,许元霜忍不住问道: 术士晋升四品之前,会经历一个漫长的“记阵”过程。 所谓“记阵”,便是将所有能掌控的阵法记在心里,等到晋升四品后,那些烙印在脑海里的阵法就会变成本能。 司天监有“天罡”和“地煞”两本阵法大典,总共一百零八座大阵,每一座大阵又分十几或数十个小阵。 许元霜十七岁的年纪,能记两座大阵,已经让她差点发际线上移。 但她知道父亲这样品级的术士,早就将“天罡”和“地煞”烂熟于心,施展阵法时,随心所欲。 能让他亲手刻画的阵法,必定是极深奥的那一类。 “什么阵法?”许平峰望着女儿,笑道: “这就是为父当年窃取大奉国运的阵法,当然,与那座惊世大阵相比,这座阵法是简化再简化的产物。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聚拢气运。” 老匹夫化身的“刀”,击撞在黄金钟的表面,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 许七安距离战场不远,首当其冲,瞬间失去听觉,耳鸣阵阵。 南峰顶上的人同样陷入耳鸣困扰中,这让他们痛苦的捂着耳朵,没有精力思考战斗接下来的走向、局势变化。 短暂的僵持了十几秒,黄金钟表面崩裂出一道裂纹。 与此同时,老匹夫的“一刀之力”耗尽。 威严且巍峨的金身不给他劈出第二刀的机会,握着黄金神剑的那只手臂摆动,带动着神剑劈下来。 武者的危机预感给出了闪避的提示,老匹夫化作残影,朝一侧避开。 山体坍塌的声音里,神剑斩落大片大片的滚石,这一剑没有气机波动,但犬戎山的主峰在它面前,就如同沙堆。 此时,修罗金刚抓住机会,退到金刚法相的肩膀上。 一剑斩空,尚未收剑,黄金棍子当头抽了下来。 爆起无数的碎石,犬戎山主峰的山头,彻底打爆,矮了一截。 老匹夫凭借着武者的危机预感,像一只灵活的蟑螂,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忽闪忽现。 金刚法相二十四条手臂齐开弓,刀剑棍棒不停的砸下来。 打的乱石穿空,犬戎山的主峰一次次皲裂,崩飞出成千上万吨的泥土和岩石。 黄金长棍砸下,老匹夫身影破碎,真身出现在粗壮如巨树的棍子上。 噔噔噔他沿着棍子,狂奔向了比山峰更高大的法相。 他越跑越快,如同一把呼啸而出的刀,周遭的空气出现扭曲。 金刚法相两只巨掌相互一拍,宛如拍苍蝇似的,把老匹夫拍在空中。 下一刻,双掌剧烈颤抖起来,难以合拢。 僵持几秒后,沉闷的巨响声里,双掌被震开,老匹夫破掌而出,浑身浴血,手脚呈诡异的扭曲,胸口塌陷。 二品武夫的体魄,被法相一击打破。 金刚法相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知道这样的攻击很难杀死拥有顽强生命力的超凡武夫,猛烈的攻击接肘而来。 身高数百丈的金身,佛光万道,将犬戎山方圆数十里染成金色。 它的气息比深渊还恐怖,令佛光普照范围内的生灵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傅菁门双膝跪地,浑身瑟瑟发抖,低伏脑袋。 曹青阳额头滚落汗珠,同样以不雅的姿态伏地,做膜拜状。 原本以他半步超凡的修为,不该如此不济。但重伤在身,且一番大战后,状态极其糟糕,这会儿没比傅菁门等人好多少。 “是,是传说中的罗汉?菩萨?” 剑州商会会长,乔翁肥厚的嘴唇发抖,断断续续的从嘴里挤出猜测。 老祖宗已是二品武夫,能将他压制在下风,这尊法相,定是某位罗汉或菩萨,金刚是三品,三品不可能压制二品武夫,这是很简单的推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点燃了武林盟众人心里的恐慌。 为什么罗汉或菩萨要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佛门对付武林盟要下这么大的血本? 许银锣重伤,不能再战,老祖宗独木难支,能赢吗? 一个个问题在众人心里浮现,带来忐忑和紧张,惶恐和不安。 曹青阳沉默不言,脸色凝重,眼神里,隐隐有些焦躁。 从两位金刚登场开始,他就知道孙玄机对自己有所隐瞒,模糊了敌人的情报。 但因为许银锣以一敌三,拼掉巫神教雨师,展现出超强的战力,后续老祖宗破关,晋升二品,完美的驾驭住局面。 只当是自己资格不够,孙玄机没有耐心详细告之。 直到现在,看到这尊恐怖无双的法相降临,曹青阳不由的开始怀疑,孙玄机之所以刻意隐瞒,不是不屑,而是这位监正二弟子也没必胜的信心。 吐露真实情报,只是在唱衰而已。 这场攻山战打到现在,双方底牌层出不穷,你来我往,已经完全脱离了曹青阳能想象的极限。 他甚至害怕接下来敌人还会有更强的后手。 怕什么来什么,耳边忽然想起萧月奴的惊叫声: 曹青阳等人勉强抬头看去,远处,老祖宗依旧在和法相缠斗,没有异常。 隔了一秒,众人才反应过来,萧月奴指的是许七安那边。 从白姬那里得到过佛门情报,对现存一品菩萨掌控的法相了如指掌的许七安,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温和的、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许七安有种炸毛般的应激反应——回首掏,全力爆发平a! 但他强行克制住了这股冲动,因为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应到敌意和杀意。 许七安“不疾不徐”的回过神,看见一道白衣身影,脚踏虚空,负手而立,目光温和的凝视着自己。 此人五官与自己,与二叔,都有几分相似。 看清不当人子状态后,许七安心里松了口气,嗤笑道: “区区一具分身,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不慌不慌,他的本体有监正盯着,过不来许七安凝神感应遭受,没有任何松懈大意。 “正是因为分身,所以方才压制住了对你的敌意,过来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平静,仿佛两人之间不是父辞子笑的关系,而是父慈子笑的关系。 许七安左手握太平刀,右手握镇国剑。 许平峰侧头,遥远节节败退的老匹夫,笑道: “金刚法相攻防无双,一滴精血里蕴含伽罗树菩萨的力量,蕴含他对金刚法相的感悟。要知道,伽罗树之所以能成为佛门战力第一的菩萨,依仗的就是这具金刚法相。 “神殊为什么这么强大?也是因为金刚法相。 “这不是老家伙一个初入二品的人能击溃。” 他这是变相的在告诉我,神殊的展露的法相,就是金刚法相!只不过产生了些许变异许七安默不作声,脑子快速转动,思忖着许平峰现身的目的。 简单评价一句后,许平峰收回目光,不再关注战斗,说道: “宁宴,父子一场,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我愿意接纳你,你随我回云州,过去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开封魔钉。 “至于皇族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立下不称帝的天道誓言,他们会很欣喜你的加入。 “你知道的,取回国运不是非抽取出来不可,招揽你入麾下,同样能壮大潜龙城的气运。” “既然招揽我一样有效,当日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你的成长太快了,从你崛起至今,也就一年多的时间。招揽你风险太大,尤其是你的性子,宁折不弯。让你背叛大奉,你愿意?” “大奉社稷风雨飘摇,百姓民不聊生,这些你都看到了。我今日来找你,同样是因为你的性子。 “再过不久我就要起事,有佛门相助,监正老师这座大山,再也不是不可撼动。加入潜龙城,一起推翻腐朽王朝,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宁宴,这也是想看到的,是你一直为此努力的目标。你与大奉命运共同的关系,同样很好解决。 “与洛玉衡双修后,你已是三品中期,三品巅峰指日可待。届时,你再夺了慕南栀的灵蕴,便可踏入二品。 “还记得当日京城时,我与你说的话吗。你若能合道,便不会因为国运被抽离而死。” 许七安没有任何回应,沉默以对。 “你娘为了保你性命,背弃了家族,偷偷到京城生下你。 “这二十年前,她被软禁在潜龙城,一步都不能离开。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很想念你,暗中通过元霜,打探你的消息。 “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扬名立万,这一年多来,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元霜和元槐是你的手足,因为我的关系,他们对你抱着些许敌意,但就算是元槐,也只是不服气你罢了。对你没有真正的仇恨。 “你要你肯放弃与我之间的矛盾,归顺潜龙城,现在你拥有的一切不会变,你还会多一个母亲,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还有云州。 “制霸中原的大业完成后,云州会改为许州,你是我的嫡长子,许州将来是你的,是你这一脉的。” 然后生一个躺在祖辈功劳簿上,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后代? 许平峰缓缓收起笑容,居高临下的睥睨: 他不屑冷嘲热讽,但这句话,却是世上最具嘲讽意味的话。 你怕我怕的吃不好睡不香,我以强者的姿态向你递出橄榄枝,身为弱者的你,不应该赶到荣幸,感到庆幸,感到如释重负么。 回应许平峰的是刀光和剑芒,撕裂了他的身体。 许平峰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另一边,负手而立,云淡风轻,轻笑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明明心里对为父忌惮无比,偏要装的嚣张桀骜,这样就能在父亲面前表示自己长大了?” “你的攻心术很强,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许平峰笑了笑,不屑做口舌之争,道: “罢了,机会已经给你,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强求。” 他始终是这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姿态。 好像眼前这个被大奉庙堂惧怕,被江湖敬畏的许银锣,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当然,许平峰的自信是有底气的。 尽管上次在京城出手,回收气运失败,与嫡长子明面上的第一次交锋,失败了。 但其实回收龙气只是计划之一,他的另一个计划——杀贞德、碎龙气! 许平峰越是这般姿态,许七安心里怒火越盛。。 虎毒还不食子,而许平峰生下嫡长子的目的,只是为了作承载国运的容器。 若非生母舐犊之情强烈,保下了他,许七安早就作为工具,被用完丢弃。 即使是这样,许平峰仍然没有放过“他”,以税银案为由,将他发配边疆,途中收货。 为了这个目的,他连胞弟一家都可以舍弃,毫无感情,冷血的让人害怕。 如今见他修为日渐精进,居高临下的打亲情牌,仿佛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许七安知道,即使到现在,许平峰也没真正重视过他。 “别把自己想的太独一无二,在真正巅峰强者眼里,气运加身者,只是杀了会遭反噬,比较麻烦而已。事实上,能成为一品的强者,哪个不是有独到的气数?” 许平峰淡淡道:“气运对术士的反噬尤为严重,但其他体系的巅峰强者杀你,顶多是支付一定的代价。” 他不再多言,以传送手段消失,再出现时,站在了金刚法相的头顶。 许七安没有阻止,他和纳兰天禄一样,都是半废状态。 不过他有药师法相救治,最多半刻钟,他就能初步恢复战力。 此时战斗已经停歇,老匹夫傲立空中,与金刚法相遥遥对峙。 两者巨糜悬殊,但老匹夫的气势半点不弱于金刚法相,武夫气焰,惯常如此。 “你闭关四百年,可曾想过,破关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许平峰语气平淡,声音却能响彻天际,清晰的传入曹青阳等人耳里,传入远处军镇士卒耳里。 老匹夫审视着许平峰,高声回应: 他从许七安那里大致了解到监正和大弟子的恩恩怨怨,当然,许七安隐瞒了“不当人子”是他生父的事。 隐瞒,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不想说而已。 许平峰不予回应,脚下清光亮起,一座座阵法诞生,覆盖在金刚法相身上。 传送阵覆于双脚,强化阵覆于体魄,五行大阵融入金刚法相体内,代替五脏六腑 黄金长棍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厚重的仿佛要压塌虚空。 黑色黏稠的光华水流般的流淌在黄金神剑上;白色的碎光星星点点溢散,依附在黄金戒刀;炽烈的火焰则从金刚圈燃起;青色的藤蔓从黄金宝塔外壳生长出来;黄金神钟荡漾出土黄色的厚重光晕。 天空一道惊雷劈下,直直打中金刚杵,让这根锥子的尖端跳跃出电弧。 以阵法撬动天地之力,用途广泛,可主攻,可辅助。 许平峰这一手,便是用阵法作为辅助,提升金刚法相各方面的属性。 眨眼间,金刚法相的气息暴涨,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真正的一品境战力。 布置完这些阵法,许平峰分身的气息衰弱到极点,随时都会消散。 但许平峰仍不满足,于怀里摸出一串手环,手环挂着兽牙、五色石、铜片等物,充满异族风格的饰品。 沐浴在药师法相光辉中的许七安,从这串手环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许平峰的这具分身,就是靠着“移星换斗”瞒过监正,来到剑州?他心里暗想。 这时,他看见许平峰松开手,任由手环下坠,“融”入金刚法相中。 他这是要许七安一凛,已经猜到许平峰的想法。 送出手环后,许平峰脚下清光升腾,消失不见,他返回了御风舟,站在船舷边,负手俯瞰。 身高堪比山岳的金刚法相,半转身子,舍弃了老匹夫,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朝着许七安奔来。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大地剧烈震动,震感传出十几里。 许平峰也好,佛门也好,首要目标永远是许七安。 难怪他说给我最后机会许七安疾声喝道: 这一声,是冲着塔灵老和尚喊的。 还用你说?浮屠宝塔驾着金光逃窜,金光尾焰裹着许七安。 金刚法相脚底腾起清光,巍峨巨大的身躯突兀消失。 许七安突然感觉一大片阴影将自己覆盖,扭头看去,那尊二十四臂、缭绕五行之力的金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点缀白色碎光的戒刀斩在塔身,炽白、亮金的光屑朝着四面八方崩散,炸起涟漪,宛如盛放的烟花。 猛烈爆炸的力量让他尚未恢复的身体雪上加霜,耳膜瞬间震破,意识也在冲击力的余波中,短暂的丧失。 这一刻,许七安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是: 幸好我把慕南栀留在了外面,没有收进浮屠宝塔里。 因为知道这一战涉及超凡,涉及许平峰,他稳妥起见,把慕南栀和柴杏儿提前转移出浮屠宝塔。 不然,就这一下,花神转世就要轮回去了。 浮屠宝塔像是一块陨石,翻转着飞了出去,连带着许七安一起。 噔噔噔金刚法相狂奔追击,刀剑棍棒杵等兵器,同时砸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浮屠宝塔终于打破“不对佛门僧人”出手的规矩,塔身一震,森严的力量如潮水般奔涌。 与此同时,另一尊法相虚影在塔顶凝聚,身披袈裟,眉目模糊,脑后有一道象征着智慧的光辉。 金刚法相狂奔的步伐,在浮屠宝塔的镇压下出现凝滞,而随着智慧光轮逆转,金刚法相陷入茫然,像是失去了智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趁着这个机会,浮屠宝塔带着许七安逃跑,这种程度的反击已经是塔灵能做到的极致。 隔了两秒,金刚法相找回了自己的智商,脚下清光升腾,欲施展传送法术追击。 老匹夫把自己变成一把刀,在破空声里,刺向金刚法相的后脑,但被提前横挡过来的金钟挡住。 金钟外壳,土黄色光华缓慢流淌,宛如黏稠的、沉重的液体。 老匹夫的这一刀,没能撼动金钟。 金刚法相旋身挥剑,斩出一道弧形的剑光,半空中隐隐有海浪的声音。 老匹夫脑袋应声飞起,他被一剑斩首,而武者的危机预感,没有起到作用。 许七安看到这一幕,便知自己没有猜错。 许平峰把天蛊法器借给度难金刚,为的就是克制武夫的危机预感。 老匹夫的脑袋和身体暴退,朝浮屠宝塔靠拢,过程中,塔灵老和尚再次具现出“大智慧法相”,光轮逆转,降低了金刚法相的智商。 许七安趁机张开掌心,对准老匹夫,用力一抓,像是抓走了他身上的某件东西。 移星换斗,他也给老匹夫施加了这个buff。 老匹夫审视自身,立刻发现端倪。 “老前辈,麻烦你替我撑半刻钟,半刻钟后,我斩了祂。” “好,半刻钟就半刻钟,老夫替你扛下来。” 说话间,金刚法相借助传送,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后方。 御风舟,姬玄对下方的战斗视若无睹,取出青铜小鼎,鼎口朝下倾倒。 十几道人影从鼎内摔出,有男有女,有江湖客,有读书人,有穿布衣的平民 姬玄手掌轻轻一压,“噗噗”声里,十几个龙气宿主胸口炸起血雾,顷刻间殒命。 一条条金龙虚影脱离宿主,腾云驾雾,试图逃脱。 但它们都被困在了阵法形成的屏障里,不管怎么冲撞,都无法离开御风舟。 许元霜见状,愣了一下,茫然不解:“你杀龙气宿主作甚?” 龙气一旦脱离宿主,术士便再难将它们收录,像这般困住龙气,都得父亲亲自出手。 但就算是父亲,也只能困住,无法将它们聚拢收服。 姬玄看了一眼许平峰的背影,见他没有阻拦,也没开口,便笑道: “妹子,这就是国师的第二个计划,助我成为三品,让潜龙城拥有一位嫡系超凡。” 许元霜身为术士,闻言秀眉就是一皱: “这不还有下面的人嘛,许七安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出半刻钟,他和武林盟的老匹夫就会饮恨在金刚法相手里。 “实话与你说吧,此次江湖之行,国师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借助龙气突破超凡境。 “如今许七安已是瓮中之鳖,我也该提前准备晋升。” 他手里拖着一枚盒子,打开,浓郁的气血之力扑面而来。 即使从未见过血丹,姐弟俩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要夺了他的机缘,踩着他晋升三品” 姬玄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着表弟,调侃道: “怎么,不舍得看亲大哥死?他在云州打你时,可没见留手啊。 “他出生的意义就是承载气运的工具,既是工具,该用就用,该弃就弃。 “元槐,他死了,你就是国师的嫡长子,你将继承国师的一切,包括许州。” 许元槐不屑道:“除了武道,名利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顿了顿,道:“雍州时,他要是不手下留情,我早死了。” “父亲说过,万事都要有两手准备,直奔着一个目标的话,容易让自己陷入绝境。 “如果此事不成,你又待如何?” 姬玄正要回答,许元槐却一声巨响惊了一下,没有再听,霍然扭头,俯瞰战斗。 浮屠宝塔再次遭遇戒刀的劈砍,发出刺耳的呻吟。 戒刀砍中的同时,黑光缭绕的神剑随之递出,“叮”声音尖锐,剑尖刺在浮屠宝塔的塔门,让塔门裂开一道细细的裂缝。 棍棒金刚杵等武器旋即落下,打的浮屠宝塔“当当”声不断。 武林盟老匹夫以蚍蜉撼大树之姿,插入两者之间,驾驭着刀气撞向金刚法相眉心。 金刚法相猛的后仰,踉跄退了几步,眉心金漆斑驳。 浮屠宝塔得以喘息,塔身旋转,震荡出第二层的力量,一边镇压金刚法相,一边显化“大智慧法相”,逆转光轮。 老匹夫趁机绕着金刚法相飞舞,掌刀翻飞横扫,一道道扭曲空气的刀芒,“当当当”的劈砍在金刚法相身上。 能轻易破开三品金刚肉身的刀气,完全无法奈何这尊可怕的法相。 老前辈的刮痧技术炉火纯青……许七安苦中作乐,以吐槽的方式来缓解心里的压力。 “大智慧法相”的降智手段,最多只能影响片刻,两秒不到,金刚法相从茫然状态挣脱,二十四条手臂齐齐发动攻击。 看起来就像是有十二双手臂的人,在拍打苍蝇,苍蝇凭借灵活的身法,在刀枪剑雨里辗转腾挪,时而高飞,时而低掠。 趁着老匹夫纠缠住金刚法相,沐浴在药师法相中的许七安沟通塔灵: “有事,再这样下去,我会和那面浑天神镜一样。” 我要是精通佛法就好了,就能驾驭浮屠宝塔许七安的焦虑情绪暴增。 浮屠塔虽是菩萨的法宝,但法宝也是需要人来使用。 就像镇国剑,许七安能用它斩金刚,可让镇国剑自行杀敌,别说斩金刚,说不定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许七安不修佛法,没有菩萨位格,根本无法使用浮屠宝塔。 “请前辈专心为我疗伤,修复我的经脉、气海。” 纳兰天禄的雷矛摧毁了他的生机,当然也摧毁了经脉和气海,气海和经脉不能完全修复,他根本使不出底牌。 雷电缠绕的金刚杵,爆发出无数道电弧,它们交织成一张笼罩周围空间的电网。 老匹夫被这张遍布每一寸空间的电网一触,灵活飞舞的身躯顿时一僵,而后气机爆发,驱除电流。 这微不可察的凝滞,在这个层次的高手眼里,便是天大的破绽。 长棍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砸下,音爆声震耳欲聋。 老匹夫于空中翻转身体,硬生生朝前扑出一段距离。 铜棍擦着他双腿扫过,下半身瞬间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可怕的力量打击下,老匹夫像是坠毁的飞机,斜斜下坠。 戒刀和神剑迅速补位,给予打击。 老匹夫左右各挥出一记掌刀,勉强打偏戒刀和神剑的轨迹,这一刹那的机会,他的下半身伤势已经复原。 身法恢复灵动,躲避开了后续的其他武器的攻击。 极远处围观的曹青阳等人,齐齐捏了一把冷汗。 别说他们,老匹夫自己也脊背沁出一层汗,金刚法相对战他,就如同他之前对战两位护法金刚。 一旦抓住机会,是能一套连死的。 当然,已经晋升二品的他没有那么容易生机断绝,即使这尊金刚法相的战力堪比一品,也没法瞬间斩杀以生机旺盛著称的二品武夫。 可一旦被分尸、封印,那么下场最后只有死。 这时,金刚法相脚下腾起清光,巍峨高大的身影消失。 对此,早就有经验的老匹夫立刻一个俯冲,这样能有效的防备金刚法相的袭击。 祂出现的方向,无非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降低高度,可以有效的防备对方的十二双手臂持握的法器。 就在这时,老匹夫的危机预感给出反馈,敌人来自南边。 突然,俯冲中的老匹夫撞到了一个人,是相貌丑陋的修罗金刚。 下一刻,老匹夫便被对方死死缠抱住。 他完全没察觉到修罗金刚的靠近,对方像是屏蔽了自身的气息。 金刚法相现身,精准一剑斩飞老匹夫头颅,又不伤及修罗金刚。 对于化劲武夫来说,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头颅飞起的瞬间,修罗金刚任务完成,松开了手脚,任由自己下坠。 几在同时,金刚杵的尖端喷吐出雷柱,打在头颅和躯干上,打的老匹夫身子骤然直挺。 接着,金钟罩住脑袋,金塔镇压躯干。 御风舟上,姬玄霍然起身,与许家姐弟死死盯着金钟和金塔。 金钟和金塔剧烈震动,但随着金刚法相把戒刀和神剑插入钟、塔内,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姬玄脸色狂喜,他很少有这么激烈的表情变化: “厉害,借着传送做掩饰,将天蛊部的法器暗中转交给修罗金刚。 “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佛门金刚,此前我还觉得他们喜欢蛮力更胜过用脑。 “想来是世上绝大部分敌人都不值得他们用脑。” 结束了……许元霜看向弟弟,发现后者也在看她。 接下来,只要让金刚法相用剩余的力量封印老匹夫,带回云州,这老家伙就必死无疑。 许平峰脸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一切尽在掌控。 武林盟那边,以曹青阳为首,则一个个面如土色,宛如面临末日。 林子里,李灵素抓起苗有方,脚踏飞剑,两人都是脸色发白。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只断了右前肢的白虎,乘着风,随时准备追杀。 之所以都没动,是因为还有一个关键性人物,他的结局还未确定。 武林盟人群里,有人颤巍巍的叫出这个名字。 浮屠宝塔静静漂浮,既没逃,也没救人,这一刻,不管是法宝,还是沐浴在药师法相里的人,都无比平静。 许七安改盘坐为站立,然后一脚跨出了浮屠塔的保护圈。 他踏空而行,目光不是金刚法相,而是御风舟上的许平峰。 许七安伸出手,镇国剑呼啸而来,把自己送入他手中。 “你我之间,不是你愿不愿意接纳我,放我一条生路。” 许七安摸出地书碎片,他仰望着极高处的许平峰,一字一句道: 屈指一弹地书碎片,玉石小镜翻转着飞起,一道张牙舞爪,宛如实质的金色巨龙破镜而出。 接着,他摸出一张准备已久的纸页,抖手点燃。 纸页燃烧的余烬中,金色巨龙冲入他体内。 许七安的双眼里,射出灿灿金光,身负半数国运,容纳龙气,手握镇国剑的他,高喊出: “请——高——祖——皇——帝——” ps:字数比我想象中的多,六千字了。顺带求个月票,明天还要拜年,睡觉了。擂台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一炷香后便分了胜负,那六品武者被净思和尚三拳捶在胸口,终于坚持不住,破了硬功。‍🦯不用旁人回答,努尔赫加就知道了那个操纵“飞剑”破攻城车的年轻人是何方神圣。 城头欢呼的士卒,已经告诉他答案。 京察之年崛起的人物,大奉最耀眼的新秀,不,说新秀并不合适。 他的成就,他的影响力,说一声大人物不过分。 努尔赫加“呵”了一声:“据说这许七安是魏渊的头号心腹,他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靠魏渊一手提拔。可惜楚州屠城案中,此人被剥了官身。 “没想到啊,魏渊死后,他竟亲自来玉阳关了。。啧啧啧,果真是和魏渊情深义重。” 苏古都红熊眯着眼,审视着城头的年轻人:“此子修为不差,据说金刚神功让四品武夫望尘莫及。” 交谈间,两人都清晰的察觉到大奉守军的士气高涨,斗志勃发。 此子竟有此等声望努尔赫加皱了皱眉,佩刀高举,喝道:“攻城!” 第三座万人步卒冲锋,如蚁群般涌向玉阳关。 “红熊,随我上城头会一会这位大奉的许银锣。”努尔赫加朗声道。 苏古都红熊知道他是要尝试斩杀那大奉银锣,打消大奉士卒重新掀起的士气和斗志。 在两位领军者身后,跟随着三十多位武者,修为有高有低,但最低的也是六品铜皮铁骨,可以依靠肉身在万军之中滚一滚的强者。 没到铜皮铁骨境的,都没资格冲锋陷阵。 城头,守将们心神一凛,普通士卒的攻城尚还好说,高品武夫的攻城才是最头疼的,尤其在敌我高品数量悬殊的情况下。 高品武者冲上城头大杀一气,纵使有己方的高手阻击,打退,一场大战下来,周边的守卒也死伤大半了。 一位将领喝道:“准备神机弩!” 早有准备的士卒推出一架架模样古怪的车弩,这些车弩与寻常床弩不同,它有着巨大到夸张的发射桶,发射桶表面是一排排发射孔。 这是专门针对高品武者的,它的攻击力不比床弩差,但它的覆盖范围,是床弩无法比拟的。 覆盖式打击,针对的是高品武者对危机的预警。 这种神机弩的造价,是床弩和火炮的十倍。 刹那间,不单是神机弩,火炮、床弩也在开火,目标是来势极快的,以努尔赫加为首的敌方高手。 努尔赫加从马匹上腾跃而起,打出一道道拳劲,打散劈头盖闹射来的弩箭。 他身后的高手顿时没了后顾之忧,骁勇冲锋。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抓住努尔赫加的双肩,是一只模糊的,展翼的巨鸟。 努尔赫加打散第一波火炮和弩箭,望着城头,哂笑道:“大奉就这点火力?不妨来的更猛烈一些。” 炎国士卒的士气大振,喊杀声骤然激烈,不顾一切的攻城。 守城的将领们脸色一沉,他们看见自己周围的士卒,露出了惧意。 当是时,城头“轰”的一响,一道金光砸向努尔赫加,砸的他在空中狼狈翻滚,堪堪于远处稳住身形。 李妙真召来飞剑,让它浮在许七安脚底,拖着他浮在半空。 许七安手持太平刀,纵声回应:“炎国第一高手?就这点实力吗。” 这回轮到大奉士卒爆发欢呼,高喊许银锣。 将领们松了口气,只要许银锣还在,大奉士卒就不缺士气。 努尔赫加拍了拍胸口,道:“五品” 巨鸟虚影双翅一震,带着他从天而降,扑向许七安。 无法腾空,在空中交手必输的许七安大吼一声。 李妙真心领神会,操纵飞剑将他送回城头。 另一边,古都红熊腾空而起,一气上城墙,其余高手则徒手攀爬城墙,这是火炮和床弩的射程死角。 李妙真瞳孔退去颜色,化作琉璃之色,她抬起手,掌心对准苏古都红熊。 下一刻,苏古都红熊的佩刀叛变,把刀锋对准了主人的咽喉。 他的铠甲叛变,发出格拉拉的响声,要把苏古都红熊勒死。 苏古都红熊气机一震,将铠甲震成碎片,嗤嗤连声,碎铁片嵌入城墙,嵌入周遭守卒的身体里。 他狂奔着杀向天宗圣女,撞飞沿途的所有士卒。 李妙真翩然跃起,脚踏飞剑,呼啸如风。 她竖起剑指,以元神之力驱使法器的手段,驱使散落在城头的兵器,召来两拨规模庞大的钢铁洪流。 苏古都红熊哂笑一声,双膝一沉,骤然腾跃,四品武夫的体魄顶着两拨交汇的钢铁洪流,在火星四溅中,坚定不移的扑向李妙真。 一道黑影从侧面冲起,斜斜撞向苏古都红熊。 两人纠缠着飞出去,在城头撞开一个又一个坑洞。 苏古都红熊掐住张开泰的脖颈,右拳凝聚四品拳意,轰然砸在他的面门。 张开泰不苟言笑的脸庞骤然狰狞,剑指点在苏古都红熊的胸膛,倾斜出煌煌剑意。 苏古都红熊被这道无匹剑意打下城头,砸死一圈的己方步卒,他胸口血肉模糊,疼的脸色扭曲。 许七安拔出太平刀,斩断努尔赫加的佩刀,同时抬起脚,猛的踹在努尔赫加腹部。 炎君不可避免的后退,他左手握住许七安的脚踝,右肘对准膝盖,猛的下击。 灿灿金光巍然不动,许七安顺势高踢腿,踢的对方踉跄后退,咧嘴道:“差了点。” 努尔赫加周身血光缭绕,本就是四品巅峰的高手,气势再上一层。 下一刻,许七安宛如炮弹般飞了出去,沿途撞散众多守城士卒。 他双脚在地面滑出十几米,堪堪稳住身形。 努尔赫加轻啸一声,周边的尸体受到召唤,纷纷爬起,疯狂的攻击守城士卒。 他本人则再次消失不见,他本人则突兀的出现在许七安面前,一拳打向面门。 许七安似乎早有察觉,轻轻侧头避开,太平刀光芒爆起,在这位四品巅峰高手的手臂斩出一道血痕。 努尔赫加丝毫不受影响,望向太平刀的目光充满炽热,然后,他一个头锤撞上来,许七安头疼欲裂,又一次倒飞。 刚才那一头锤,混合了四品巫师强大的元神之力。 努尔赫加的拳头如暴雨般落下,打的许七安节节败退,打的金色的光浪荡漾。 “确实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努尔赫加皱了皱眉。 努尔赫不慌不忙,加张开手掌,那里握着许七安的一片衣角:“死!” 纸页燃烧,一颗虚幻的金丹从许七安头顶升起。 早知道对方是高品巫师,许七安自然会防备着他的咒杀术。 两道交错而过,许七安回身,抖了抖刀上的血迹。 努尔赫加低头,腹部出现一道夸张的伤口,肠子隐约挂出,他轻轻一抹,血光闪烁见,伤口便恢复的七七八八。 他似乎被激怒了,口中轻啸,许七安周边死去的士卒,突然活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扑击,张嘴撕咬他。 努尔赫加趁势发起冲锋,抓住那一刹那的机会,成功贴身许七安。 两名掌控化劲能力的武夫快速交手,他们身体时而扭曲出诡异的姿态躲避攻击,时而无视惯性的连续出拳。 外人无法看清他们的招式,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见一声声**碰撞的巨响。 某一刻,终归只是五品化劲的许七安,气力凝滞之际,额头遭了炎君一拳,紧接着便遭受到了可怕的,连绵不绝的打击。 高品武者抓住先机,是能一套连死其他体系的。 根本不会给人喘息的机会,因为他们掌控化劲的能力,无视惯性,招式完美衔接。 两道刀光腾起,两名将领一左一右夹击努尔赫加,打断了他狂风暴雨般的铁拳。 许七安剧烈喘息,只觉浑身都疼,喉中腥甜,比力量,比气机,他都差了四品巅峰很大一截。 怎么办?双体系的四品巅峰,是三品之下最强一档,肉身和元神没有短板,能飞,能操纵,防御强大,贴身肉搏可怕无比,还有巫师的血灵术修复伤势。 我该怎么打,我该怎么打才能杀了他 念头刚起,一道黑影被砸了过来,那是刚才出手支援许七安的将领。 许七安探手捞住他,以巧劲卸力,发现这位将领浑身骨骼尽碎,已经无力再战。 中年将领咧嘴,满口血沫,喘息道:“许银锣,我,我尽力了,这狗杂碎太强了” 许七安点点头:“别说话,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此时,城头战况激烈,随着努尔赫加率高手破城,底下攻城的敌军压力大减,陆续的,不停的有敌军士卒攀上城头,与大奉军队展开厮杀。 尤其苏古都红熊,他依仗四品巅峰的体魄,硬抗李妙真和张开泰的攻击,在城头大开杀戒,肆意破坏。 纵使自身不断受伤,但与他而言,先破坏一通,杀不过逃走便是。 毁了大奉军队的守城法器才是王道。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杀下去了,损失太惨烈,对将士们的士气是巨大的打击,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消极 我有洛玉衡的符剑,可以杀他,但它在地书碎片里,要取出它,动作太明显,努尔赫加是四品巅峰武夫,他肯定会有防备。 心里想着,许七安还是明目张胆的探手入怀中,轻扣玉石小镜背面,取出一页纸张。 “魏公打到你炎国国都,杀了那么多人,炎国还有多少兵?这次攻城,把剩下能打的,基本都召来了吧。” 许七安试图说话转移注意力:“你努尔赫加是赌上炎国的国运了么。” 努尔赫加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其实八万大军里,大部分都是康国的军队,炎国士卒占不到三成。 因为实在没那么多兵了,魏渊几乎打残了炎国。反倒是康国,因为临海,没有被魏渊率铁骑践踏,兵力保存尚算完整。 这一战打完,炎国至少五十年才能恢复国力,而这场攻城战若是败了,几乎就此一蹶不振。 这次攻城,努尔赫加没有调动飞兽军,国君不是赌徒,他要给炎国留一支王牌部队,留一点种子,尽管这支部队数量不多。 努尔赫加心痛如绞,然后盯着他的手,“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许七安无所谓的抖了抖纸页:“你不是看见了吗。” 努尔赫加摇头:“不,我说的是另一只手,刚才什么东西藏那里了。” 艹许七安心里暗骂一声,迅速燃烧第二页纸张,沉声道:“禁杀生!” 就在这时,一道虚幻的黑影降临在努尔赫加的头顶,隐约是个僧人。 当年山海关战役时,努尔赫加杀过不止一位僧人,他召唤僧人的英魂,可比许七安要迅速便捷许多。 但努尔赫加拆招后,快速暴退,但他预料错了,许七安根本不准备对他使用杀手锏,转身狂奔,而后跃出城墙,过程中,大吼道: 飞剑呼啸掠空,许七安踩着飞剑掠过城头,目标是苏古都红熊。 他不知道许七安有什么手段,但刚才那小子握住那个东西的瞬间,他便心神不宁,武者对危机的直觉异常敏锐。 苏古都红熊正杀的兴起,不断屠戮大奉士卒,毁坏火炮和床弩,心中警兆大升,听到努尔赫加的提醒,他本能的想跃下城墙,不做犹豫。 但天宗圣女比他更快一步,操纵飞剑迎接许七安的同时,她已阴神出窍,发出无声的尖啸。 包括张开泰在内,周边武夫、士卒脑海嗡的一震,刹那的眩晕。 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响起,无缝接续。 踩着飞剑的许七安逼近,朝苏古都红熊甩出了符剑。 煌煌剑气浮于天地之间,苏古都红熊眼里映出剑光,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露出了深切的绝望。 洛玉衡的剑气直接带走了他半截身躯,胸口以上保存尚好。 许七安一跃而下,站在墙头,摄来苏古都红熊的头颅,高高拎起。 他深吸一口气,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敌酋已死,众将士,杀敌!” 城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大奉守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此刻,热血沸腾。 下方,敌军一片大乱,尤其康国步卒,他们看见自己的首领被斩后,有的悲恸大哭,有的开始撤退,仓皇逃窜。 努尔赫加脸色阴沉似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第一轮攻城,康**队的最高首领就死在城头,这固然是极大的损失,但真正糟糕的是溃散的士气。 两国联军凝聚起来的士气,被许七安那一剑,打消了大半。 沙场征战,士卒全靠一口士气撑着,兵败如山倒,指的就是这口气没了。 “我看你还有多少底牌!”他咬牙切齿的说。 “你尽管来,老子底牌多的是。” 努尔赫加不再废话,跃下城头,召来巨鸟虚影,带着他返回阵营。 康国士卒的军心已经乱了,继续攻城只是送死,他必须先回去稳住军心,重整旗鼓。 好在他这位炎君的声望、武力,都远胜苏古都红熊,有他在,大军就能稳住。 鼓声如雷,敌军大规模撤退,丢下近五千名士卒撤退。 大奉守城军在如血的夕阳里,沉默的清理着敌人和同袍的尸体,清理着残肢断臂。 民兵背着军备上城头,补充弩箭和火炮,修补残破的城头。 但士卒们眼里有光,因为他们有信仰,有主心骨。 洛玉衡的符剑用完了,我为数不多的底牌耗尽许七安心情略有些沉重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身边的张开泰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一千三百人,狗娘养的,才第一轮攻城,就死了我这么多兄弟,但损失最大的是火炮和床弩,这玩意需要术士来维修,而且非一朝一夕能修复。” 他叹息道:“明日死的人怕是更多。还好有你,不然这一战,死的还要更多。” 张开泰说完,瞥见许七安痉挛的手,笑容一点点消失:“你伤势怎么样?” 许七安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我的伤势还好,休息一晚就成,只是” 张开泰皱了皱眉:“沙场之上,最忌讳隐瞒情报。” 许七安犹豫一下:“我没底牌了。” 许久后,张开泰叹口气:“你走吧。” 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剑客,苦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五品,兄弟们都以为你的绝顶高手,比我们都强大的那种高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个秘密的,嗯,我就说你去请援兵了。你既没了底牌,那就不适合再留下来,明日努尔赫加肯定会死盯着你杀,不管是因为报仇,还是为了振作士气。” 他走到墙边,一手扶着女墙,一手指着遥远处升起篝火的敌军,咧嘴道: “你看,现在军心已经稳定了,有努尔赫加在,康**心乱不了,说不定明日带着仇恨攻城,更加舍生忘死。” “我走了,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士气,就又散了。”许七安摇摇头。 “你当然得去请援兵,去通知朝廷,李道长能御剑飞行,速度很快。在援兵来之前,我会尽量守住的。 “我就不走了,魏公留在了这里,我的兄弟们也留在了这里,我也该留在这里。我们要是走了,后方的百姓怎么办?四十年前,巫神教曾经屠杀过襄荆豫三州,不能重蹈覆辙。” 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坦然而平静。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没有援兵的,不会有援兵的,至少,你们看不到了许七安张了张嘴,终究是不忍心把这个真相告诉他。 这时,他看见一名将领单手按刀,在城头缓步前行,边走边吼道: “玉阳关外,就是襄州的百姓,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这是巫神教最后的反扑,只要撑过这一次攻城,就能奠定胜局。我们还有朝廷的援兵,一定要撑到援兵的到来。” 那名将领旋即看到许七安,振奋道:“有许银锣在,巫神教就休想攻城。那努尔赫加明日再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今日许七安力战努尔赫加,击杀苏古都红熊,并敌军打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愧是许银锣,那一剑真是漂亮啊。 有许银锣在,巫神教就不足为虑。 他总是那么让人安心,他总是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在一簇簇期盼的目光里,许七安默默前行,他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俯瞰着远处安营扎寨的敌军,愣愣出神。 刚才那些士卒崇拜的目光,让他有些惭愧。 “你走吗?不走的话,可能会死。” 身后,一袭潇洒道袍的李妙真出现。 许七安沉默了许久,笑着回应:“我像是会走的人吗?” 李妙真摇摇头:“你刚才没有拒绝张开泰,不是吗。” 李妙真低头看去,是一本薄薄的,几乎只剩封皮的书。 “没了,只剩一页了。”许七安望着远处,低声道: “我不想走,但我没有底牌了,人得承认自己的缺陷,我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够强。” 赵守赠他的法术书籍,已经濒临耗尽。 再好用的东西,也终有耗尽的一天。从奔赴楚州之后,他尽管已经很节省,但用了这么久,耗的差不多了。 “你在菜市口斩杀两个国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自己不够强?” 李妙真清晰的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她望着他,目光里有着怜惜和哀伤: “魏渊死了之后,你的脊梁就像断了一样。虽然你装的发若无其事,但我能感觉到,你慌了,没了这个靠山,你做什么事都没信心了。” 夜风呼啸,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意。 许七安轻声道:“你说的没错,以前我能意气风发,是因为我有太多的依仗。魏公总能帮我摆平朝廷方面的压力,帮我挡住官场上的阴谋阳谋,给我最好的资源。 “我有什么疑问,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解的困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包括当初紫莲妖道锁定我 “魏公统统都替我摆平了,有他在,我做事就无所顾虑。斩杀国公后,皇帝对我一忍再忍,现在想来,不止是因为监正,其中也有魏公的在为我遮风挡雨。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他倚重的心腹。皇帝也得忌惮他。” “可他突然说走就走,我,我很痛心,很茫然” 那道身影依旧笔挺,但在李妙真眼里,却又显得孤单。 细数下来,乍一看他外挂很多,靠山很多,其实真正能依靠的,只有魏渊而已。 监正目的不明,信不过。神殊借他躯壳温养断臂,说沉睡就沉睡。只有魏渊,会不计回报的有求必应,为他遮风挡雨。 他的风光,他的声望,他的意气风发,都是建立在有人为他抵挡压力的前提下。 “根本不会有援兵,先帝肯定会从中阻扰,一拖再拖,即使最后有援军到来,这些人也看不见了。可我不敢说,我一说,军心就彻底涣散了。 “可我确实打不过努尔赫加,那些普通士卒,什么都不懂,天真的以为我所向披靡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那个男人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啊,重要到失去了那个男人,他的瞬间垮了。 他是守城士卒们的信仰和依靠,可他的依靠呢? 他的依靠坍塌了,他变的慌张,变的惶恐,变的不自信。 许七安坐在城头,眺望着远方夜色。 他在凄冷的夜里中凝立许久,摸出了魏渊的信。 魏渊死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熄灭,终于可以看遗言了。 “许七安,不出意外,这是我的绝笔。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此次带兵出征,是为了封印巫神,儒圣当年封印巫神,涉及到超品的一个隐秘,我不能在信里告诉你太多。儒圣逝世后,一千多年来,巫神积蓄力量,初步冲破了封印。 这对中原,对人族,甚至对九州,都是一场灾难。儒家衰弱至今,已无力封印巫神。自山海关战役后,监正便不问世事,我始终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大奉国力衰弱至今,封印巫神,舍我其谁。我辈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你说的,赵守带我去过亚圣殿。 说的真好,不愧是我选中的继承人。 此战后,巫神教或许会倾力反扑,我仿佛预见了襄荆豫三州血流成河,他们是为了动摇大奉的气运,与先帝里应外合,散去大奉最后的气运。 以你的能力,想必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吧。你是我看重的人,我对你始终抱着最高的期待。 中原动荡已在所难免,你是大奉最后的希望,大奉一半气运在你身上。如果你心里有了某个决定,你去找赵守吧,我有东西在他那里。” 许七安视线似乎模糊了,他翻过这页信纸,看向第二页。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往事吗,人生不如意事十**,可与言者无二三,便与你说说这二三。 我祖籍豫州,父亲是豫州知府,四十年前,巫神教攻陷襄荆豫三州,彻夜不息的屠城。我全家死在了那场屠杀里。 母亲把我推进枯井中,得以逃过一劫。我在井中吃着苔藓和虫蚁,躲了七天才敢出来。巫神教撤兵了,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尸骨,我亲手埋葬了家人。 那时候浑浑噩噩,不知道人生该如何走下去,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仇恨的火焰支撑着我咬牙撑下去,我徒步走了数千里,去京城投靠了上官家。 上官裴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也是同窗,两人年少时结伴游学,曾遭过山匪,是我父亲舍生忘死救了他一命。 来到上官家的第一天,我相逢了一生中的挚爱,那是一个美好的春天,鲜花开满花园,空气中夹杂着让人舒心的芬芳。 树影下,有姑娘拈花微笑那一刻,我如遭雷击,这将是我一生要守护、珍惜的姑娘。 她叫上官惜雪,也就是后来的皇后,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此生求而不得的女子。 也许我的命运,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在上官家的几年里,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时光。 上官裴待我如子,不,比亲儿子还好,我跟着他读书,日夜不辍,渴望将来考取功名,迎娶她过门。 贞德三十年,贞德帝驾崩,元景继位,皇帝选妃。 上官裴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当时的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御史,渴望着往上爬,姿色倾城的惜雪是他重要筹码,他打算把惜雪送进宫。 无奈之下,我和她试图私奔,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我愿意抛弃前程,她愿意抛弃荣华富贵。 可我当时只是一介书生,出逃没多久,就被抓了回去。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上官裴,这个我父亲曾经舍命救下的人,这个我父亲的至交好友,这个口口声声说我是魏家独苗的男人,他让人把我净身了。 你不是爱她吗,那我就让你永远陪她,后宫凶险,步步杀机,你真爱她的话,就守着她吧这是上官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并不甘心接受命运,痛定思痛,开始苦学武道,希冀能做一个完整的男人,希冀能强大到带她离开皇宫。 元景6年,我与她的往事被人告之元景,污蔑我与她对食,元景大怒,要废后杀人。恰好当时,北方的独孤将军逝世,蛮族入侵,北境大乱。 我便立下军令状,不凯旋,人不归。那是我发迹的开始 此后,我修为越来越高,元景将她牢牢握在掌心。山海关战役凯旋后,我已举国无敌,元景偷偷将她藏了起来,并召见我,以她性命威胁,逼我自废修为。 我答应了。监正骂我为情所困,目光短浅,我并不反驳。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她照亮了我的世界,她就是我的光啊。 而后二十年间,我亲手杀了上官裴,借福妃案杀了国舅,断了上官家的血脉。前尘往事,也便一笔勾销了。随着权力的增加,我渐渐开始想着为大奉做些事,为百姓做些事。 我以宦官之身屈居朝堂二十年,试图挽救这个江河日下的国家,渐渐的不去看她丈夫能许国,是幸事。 我原以为此生将孑然一身,直到京察之年,你的出现,让我欣喜,我终究是不孤独的,快哉。 唯一的遗憾是,最后还是没能听见你唱那首歌,很有意思的歌。不过我的人生有太多的遗憾,便不纠结这些了。 愿,魏渊之后,大奉还有一个许七安。 呼信纸燃烧,许七安张开手,让风把它带走。 黎明,第一缕晨曦照在荒凉的平原上,照在染血的城头。 沉闷又响亮的鼓声回荡,苍凉的号角吹响,炎康两国的步卒再次攻城,黑压压的宛如蚁群。 大奉守卒惊醒过来,拎着武器就上了城头。 靠着女墙休息的士卒,睡觉还握着刀,此刻纷纷醒来,脸上带着疲倦,眼里燃烧着杀意。 瓮城内,张开泰提着佩刀,大步昂扬的冲出来。 这一刻,他险些惊呼出声,以为印象中那袭青衣活了过来。 “许七安,你”张开泰神色复杂。 “不能再让努尔赫加他们登上城头,这样我们损失太大,根本守不了多久。”许七安没有回头。 这个道理张开泰当然知道,但不守,难道到城下死战? 整整七万精兵,杀也杀到手软,更何况还有努尔赫加等高手。下城头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他听许七安说:“我去,我去凿阵,这样能减轻将士们的压力。” 许七安摇头:“我没疯,不但能减轻将士们得压力,还能鼓舞人心。如果可以,我会杀了努尔赫加。” 他旋即补充了一句,让张开泰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妙真踏着飞剑掠上城头,面无表情,眉眼阴郁,她先俯瞰下方喊杀震天,冲锋而来的敌军。 而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了站在女墙上的一袭青衣。 他目光清亮,气质沉凝,眉宇间那股张扬的意气重现。 身负天宗心法的她,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隐约间有了蜕变。 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成长?也许是一生,也可能,是一夜之间。 四品的许七安有多强大?没人知道。 李妙真一瞬间视线有些模糊:“好!” 失去金丹,对于道门修士来说,等于暂时了根基,失去了修为。 再多的金丹,也敌不过他展颜一笑。 城头上,爆发出一声意气张杨的咆哮: “大奉武夫许七安,前来凿阵!” 大奉民间传说,银锣许七安,在云州独挡数万叛军,以一己之力平定叛乱。 天地间,一袭青衣吞下金丹,纵身跃下城墙。 s:写了一个通宵,本来写了一万多字,后来感觉不怎么好,把稿子给朋友一看,两人商议了一下,删除重来。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咆哮声,城头的守卒,纷纷愕然。 马道上搬运檑木、弩箭的士卒和民兵们,丢下了手中的活计,不顾一切的扑向女墙。 七万多敌军,来势汹汹,杀个三天三夜也杀不完,尽管士卒们对许银锣奉若神明。 他们和市井百姓不同,久经沙场,知道人力的极限。凡人怎么可能做到一人独挡七万余人。 站着不动给你杀,也杀的手软,杀的力竭,何况是敌方精锐部队。 一位将领见状,勃然大怒,咆哮道:“守城!这是你们的任务,开炮,都他娘的给我开炮,别愣着。许银锣是凿阵是为了减轻我们的压力,你们就算死,也得给我守住。” 士卒们一个个红了眼眶,咬牙切齿。。 能跟着许银锣保卫疆土,死也无憾。 古时有天子守国门,今有许七安一人凿阵,皆是可载入史册的壮举。 那道腾起金灿灿光芒的身躯,以粗暴不讲理的姿态,重重砸落在城下,大地猛的一颤,炸起的冲击波把方圆十几米内的敌军化作肉块。 破损的甲胄、残破的刀刃,被震的浮空。 许七安左手一压,气机笼罩甲胄刀刃等碎片,瞥了眼两侧、前方挥舞钢刀杀来的敌军,袖子用力挥舞。 甲胄、钢刀、长矛等物,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前头冲锋的士卒脑袋突然炸裂,手臂砰的折断,胸口出现拳头大的空洞........死状各不相同。 但这并不能让敌军畏惧,依旧奋不顾身的冲杀上来。 许七安起初挥舞出刀芒,将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军砍瓜切菜般的斩杀,无人能近身。 很快他就改变了战法,气机含而不发,以金刚神功的体魄,化劲武夫的身手以及太平刀的锋芒与敌军肉搏。 身陷敌营,环顾皆敌,气机能省一点是一点,四品终究是人 人就有极限。 以一人之力凿阵 想杀穿数万敌军,他需要顾虑的首先不是敌人的强大 而是体力。 魏渊曾经和他叨唠过 当年山海关战役中,其实大部分高品武夫都是死于力竭。 战法一变 瞬息之间,起码有数十把钢刀从四面八方斩来 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让许七安捕捉到每一位敌方士卒的动作 却无从躲避。 这便是真实的战场,乱刀砍死高手的战场。 噗噗噗........许七安或刺或挑,或砍或挥,收割着一名名敌卒的性命。 一名敌卒纵身跃起 钢刀狠狠砍在许七安头顶 精炼钢刀瞬间卷刃,许七安反手挥出太平刀,把这名敌卒腰斩。 他没有回头,坚定不移的向前挺进,凭借武夫体魄 硬抗刀枪剑戟。 死了两三百人后,敌卒悍不畏死 前仆后继。 死了五六百人后,敌卒双目赤红 反被激起凶性。 死了七八百人后,渐渐的 有人开始游击、缠斗 摘下腰间军弩射击 而非持刀硬上。 火器营的营长勃然大怒,一把推开炮兵,紧接着一脚踢在炮架,踢的数百斤重的重炮调转了炮头。 这位营长亲自填装炮弹,校准,点燃引信。 炮身亮起一枚枚扭曲的符,从炮身向着炮口蔓延,蓄力完毕,而后,“轰”的一声,整座重炮猛的往后一退。 炮弹激射而出,沿途撕裂士卒身躯。 许七安提前捕捉到了危机,但是没有躲,挥舞太平刀斩向炮弹。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围攻许七安的士卒被这股可怕的气浪撕的四分五裂。 滚滚尘烟中,一袭青衣染血的大奉银锣巍然不动,除了衣袍遍布焦痕,毫发无损。 他持着刀,缓步前行,前头的敌卒面露惧色,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许七安抖了抖刀锋血迹,狂笑道:“康炎两国的孬种,竟无一人是男儿?” 城头,大奉将士热血沸腾,怒吼着回应,吼的面红耳赤,青筋怒绽。 一时间士气如虹,竭力的抛下檑木,射出弓箭、床弩和火炮。相比起昨日,有了许七安一人一刀凿阵,守卒们的压力确实减轻了许多,到目前为止,伤亡极小。 远处,骑在马背观战的努尔赫加皱了皱眉,城下有一个体魄无双的莽夫凿阵,城头有火炮、弓弩辅助,仅是这一刻钟不到,己方的伤亡有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攻城本就是以十命换一命的苦差事,再给这小子杀下去,损失惨重倒也罢了,士卒们被杀破胆才是重大损失。 他的底牌不知道还有多少努尔赫加环顾四周,大喝道:“炎康两国的勇士们,谁去斩此獠首级?” 这位将领穿着漆黑重甲,手中提着一口重大八十斤的陌刀,康国的将领都喜欢使这种兵器。 努尔赫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好,准你带两营出列,将此獠的人头提回来见我。”努尔赫加朗声道。 营长阿里白一夹马腹出列,调转马头,望着身后的士卒,咆哮道: 亲眼目睹许七安凶威,内心难免产生惧怕的康国士卒,听到质问,眼里瞬间燃烧起怒火。 “大将军战死城头,我等若不攻下此城,回去也是一个死字。破了城,斩了这个嚣张的大奉匹夫,回去就能加官进爵。” 阿里白仍旧不满足,怒吼道:“大将军便是死于此獠手中,奇耻大辱,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那两千步卒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怒吼: 见状,阿里白不再说话,一夹马腹,冲锋! 两千步卒紧随其后,声势浩大,仇恨军功交织出悍不畏死的士气。 城头,张开泰等将领脸色微变,不可遏制的生起担忧情绪。 “我得去帮他,不能让他一人凿阵。”张开泰顺势登上城头。 巫神教军队的军级制度,与大奉相差不大,十人一伍,伍长必是炼精境。十伍一队,百夫长必是练气境。十对一营,到了营长,则按照兵种的不同,以及军功的多寡来安排。 火器营这样的部队,因为不需要身先士卒,营长的修为通常炼神境便够了,撑死了铜皮铁骨。 骑兵营和步兵营的高级将领才注重修为,身先士卒,最容易牺牲。 因此,阿里白虽是营长,修为却是实打实的五品化劲。 可想而知,许七安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围攻,是怎么样的一群高手。 加之周遭被他杀怕了的第一波攻城士卒,肯定也会借此机会反扑,争人头抢军功。 李妙真蹙眉,拦住了冲动的武夫,摇头道: “你这一去,努尔赫加率高手攻城怎么办?我没了金丹,无法牵制他。你终究是要回来救援的。 “另外,敌军还有三座万人步卒阵没动。还有骑兵没动,你这一去,努尔赫加哪怕拼的损失惨重,斩了你,也是赚的。” 许七安一人凿阵,本就是送死的行为。 炎康联军巴不得大奉高手下城,求之不得。他们还省了攻城的麻烦。 李妙真继续道:“许七安为什么要独自凿阵,是为了让你下城去的?他是为了牵制下方的敌军,减轻你们的压力,减轻伤亡。而努尔赫加忌惮他的底牌,会试图让军队耗尽他的气力,逼他施展底牌。 “他凿阵,才能让对手忌惮,明白吗。他是在用自己的安危,减轻你们的伤亡。别意气用事。” 顿了顿,李妙真幽幽道:“现在守军认为他所向披靡,士气正旺,你这一去,就是救援,在守军们看来,许七安的无敌之姿就坍塌了。” 闻言,远处奔过来的将领停了脚步,打消了随张开泰下城助阵的冲动,李妙真说的话句句切中要害。 李妙真环顾众将领:“你们安心守城便是,他精疲力竭后,自然会回来。到时候,才要依仗你们对付努尔赫加等高手。” 张开泰默然,缓缓扫过周遭士卒,他们脸色亢奋,他们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的和城下的那人一起战斗。 这股无敌意气,一旦破了,再想树立,难如登天。 一定要回来........几名将领霍然转头,看向那道金光灿灿的身影,独自一人,朝着千军万马,发起了冲锋。 狂奔中,许七安甩出太平刀,暗金色刀光化作一线,一气斩甲十八,最后被一名炼神境的百夫长挥刀嗑飞。 太平刀回旋一圈,最终落回许七安手中,他疾冲数十步,骤然跃起,化作旋转的螺旋刀光,宛如电钻一般,迎接这两千名士卒。 手持重盾的士卒,身躯连带铁质盾牌一同被绞碎,许七安以蛮横不讲理的姿态,清出一条血色之路,杀入了敌军腹地。 而后旋身挥刀成圈,涟漪形的刀光扩散,斩灭一个个血肉之躯,再次清出一片无人地带。 阿里白调转马头,骑乘战马冲锋,陌刀的刀口朝下,借着马匹的冲锋之势,狠狠一挑陌刀。 脆响声里,陌刀一分为二,半截刀冲天抛飞。 两名百夫长掩杀而来,一人手握长枪直刺许七安后庭,一人正面冲锋,挥刀斩他双眼。 纵使是铜皮铁骨,也不是真的无懈可击,浑身上下总有些防御稍稍薄弱的地方。 许七安一脚踩下枪头,以此为轴,旋身再一脚将那名百夫长的头颅从脖子上踢飞,而后借着旋身之势,用力劈出太平刀。 那名百夫长身躯骤然分成两半,肠子、内脏流淌一地。 他身后,数名士卒身体同步裂开。 潮水般的士卒蜂拥而上,乱刀劈砍,看的金光闪耀,砍的脆响不断。 三名伍长隐藏在普通士卒中,趁着许七安换气之际,悍不畏死的扑上来,一人抱住他双脚,一人抱住他身躯,一人抱住他的握刀的右臂。 这一刻,武者对危险的预警仿佛失效了,因为危险太多太多,数百把刀,数十根长矛,以及一根根冷箭,方寸之外,皆是敌人。 无穷无尽的危险让许七安无法提前预判到三名伍长的出手,瞬间被抱住。 十几名士卒甩动着绳索,甩向许七安,套住他的脖颈,套住他的双手。 更多的士卒甩动绳索,套住许七安。 这些绳索都是用韧性极强的材料编织而成,它主要用于拉拽攻城车,拖火炮上城墙等重型作业。 五品化劲以下的武夫,想要凭蛮力扯断几乎不可能。 而就算是五品化劲,也不可能扯断十几根这样的绳索。 何况,许七安现在是脖子和双手全被套住。 太平刀呼啸着飞行,试图斩断绳索,但旋即就被一个伍长扑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连就个士卒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压下这把绝世神兵。 “把他脑袋拧下来!”一名百夫长大喝。 士卒们纷纷弃刀,合力拉绳,每一根绳索,都有数十名悍卒拉拽。 如何围杀一名高品武者,这群身经百战的步卒经验丰富。 许七安脖子不可避免的后仰,一根根肌肉凸起,脖子粗壮了一圈。 他鼓动气机,双臂竭力合握,绳索的另一边,是数十名精壮士卒,咬牙切齿的跟他角力。 此时此刻,许七安是在三条线上,一百多名精壮士卒角力。 士卒们咬牙切齿,脸庞青筋暴突,竭尽全力,可就算是这样,双脚还是一点点的往前滑去。 阿里白摄来一把佩刀,灌注磅礴气机,盯着与众士卒角力的大奉银锣,冷笑道: “狗东西,杀我这么多兄弟。你姓许的是魏渊的心腹,学他穿青衣?老子现在就用这把刀骟了你,破你的金身,让你跟他一样做个没种的阉狗。” 他沉沉咆哮一声,脖子再粗一圈,身躯肌肉随之膨胀,撑起青衣,滚滚气机倾泻而出。 嘣嘣嘣........三根绳索被硬生生拽断,士卒东倒西歪,成片成片的倒地。 一袭青衣掐着阿里白撞出步卒包围圈,人影抛飞。 阿里白面露惊恐之色,挥拳打向许七安面门,同时踢起一脚,竭力反抗。 但让他无奈的是,对方的金身坚不可摧。 许七安摘下了他的脑袋,拎在手里。 阿里白双目圆瞪,嘴唇微微开阖,临死前似乎想说求饶的话,亦或者叫骂,但许七安没给他机会。 死伤大半的冲锋营士卒惶惶不可终日,仓皇逃窜,再没有半点斗志。 他的身后,城头上,是大奉士卒的欢呼声。 “许银锣,无敌........” 方才见许七安被绳索缠住,他们心里瞬间揪起,刚才有多紧张,现在就有多畅快。 不愧是许银锣,不愧是大奉的英雄,他果然是无敌的。 此时的城头,除了少数几处有敌军攀爬上来,突破防线,大部分区域都守的稳稳当当。 隐约之间,许七安和守军们仿佛形成了一股“默契”,前方凿阵的人不倒,后方就稳如泰山。 许银锣一人独面大军,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怕死? 众将士一边指挥守城,一边露出了由衷,敬佩的笑容。 同样是四品,经历了这么久的凿阵厮杀,如果是我,气机差不多耗了大半.张开泰心里感慨,旋即一愣,他这位资深的四品尚且如此。 即使许七安天赋异禀,不能以寻常四品视之,但再如何天才,气机强沛程度也不会比资深的四品强到哪里。 也就是说,许七安现在气机消耗过半,该回来了,不然,被努尔赫加率大军、高手缠住,就得被活活磨死。 四品,没看错的话,那小子四品了。 五品不可能挣脱绳索,气机不可能如此充沛,他与许七安交手过,对这位大奉传奇人物的实力有几分把握。 努尔赫加不管是一国之君的身份,亦或者双体系四品巅峰的修为,都有着一股三品之下舍我其谁的自负。此时对那位大奉的后起之秀,破天荒的升起妒意。 如日中天的声望,坚不可摧的金身,以及超绝的让人悚然的天赋。 此人不杀,十几二十年后,必将成为巫神教的心腹大患。或许,还真会让大奉再多一个魏渊。 努尔赫加眯着眼,审视着胸膛起伏的许七安,不禁森然一笑。 一人凿阵,你许七安有多少气机可以沸腾? 三品之下皆凡人,凡人就有极限。 等士卒磨平了这股意气,便是他的死期。 努尔赫加有丰富的沙场经验,在他看来,现在攻城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围杀许七安。 大奉守军士气如虹,舍生忘死,最大的因素就是姓许的始终屹立不倒。 杀了许七安,就等于打垮了大奉守军的信念和斗志,就如同阿里白的死,让冲锋营剩余的步卒仓皇逃窜,再无战意。 就如同昨日苏古都红熊战死,康国军队险些大乱。 努尔赫加深吸一口气,声如惊雷:“谁能斩下许七安头颅,赏黄金千两,食邑千户。斩下手足,赏金百两,食邑百户。” 食邑千户,便是封千户侯,在炎国,千户侯是仅次于万户侯的大爵位,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两国联军战意勃发,跃跃欲试,那位拄刀而立的武夫,此刻仿佛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咬下一口,就能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就算抢不到脑袋,抢条胳膊也够了。 努尔赫加脸色严峻,大手一挥:“准!” 叫嚣的大军反而一窒,一时间估摸不准炎君的意思,到底是那支部队出战? 突然,骑兵营的统领暴喝一声:“随我冲锋!” 他一动,后方的骑兵立刻跟上,人潮在马背上起伏,气势汹汹。 陌刀军统领大急:“都愣着做什么,随老子冲。” 陌刀军的将士纷纷意会,随着自家统领冲出阵列。 下一刻,那些请求出战的部队倾巢而出,争先恐后,唯恐被抢走军功。 那些没有请求出战的部队,又气又急,像是媳妇给人抢了似的。 “足足两万人马,看你死不死。” 一名统领泄愤似的呸了一声,懊恼无比。大奉的那姓许匹夫注定死无全尸,怎么刚才就不够机灵,没请求出战,白白便宜了这些狗娘养的家伙。 城头,张开泰等将领神色狂变,居高临下俯瞰,只见黑压压的人潮宛如鼠群,宛如潮水,尘埃滚滚。 而在这千军万马前方,是一道血染的青衣。 这一幕,让城头的众将士头皮发麻。 咕噜........一名守卒喉结滚动,惶恐不安的说道: “许,许银锣能挡住吗?咱们,咱们下去救人吧。” “许银锣会撤回来的.......” “现在开城门,城下的敌军就会蜂拥而入,我们根本救不了人。” 一个士卒大声说:“可,可不能看着许银锣有危险不顾啊,他需要援兵,需要援兵........” 看起来,许银锣势不可挡的英姿彻底激怒了敌军,以致于他们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斩杀许银锣。 守卒们清晰的看见,冲锋而来的部队里,有冲阵无敌的骑兵;有一刀之下,人马俱碎的陌刀军;有人手持盾身穿重甲的破阵军 而这些精锐明显不擅攻城,所以,这是冲着许银锣去的。 就算是许银锣,面对这么多的精锐部队,也打不过吧.守卒们心里忐忑,再怎么崇拜许七安,此时也忍不住为他担忧,提心吊胆。 后方一群人为他担忧,反而是许七安本人,竟巍然不动,似乎在等待敌军的到来。 许七安上头了........包括张开泰在内,武夫们心里同时生起这个念头。 这并非个例,武夫体系和其他体系不同,随着修为的增强,心念也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瞻前顾后的人是成不了高品武夫的。 基于这个原因,沙场杀敌时,很容易热血沸腾,不管不顾,许多武夫就会杀着杀着,身陷敌营,回不了头。 张开泰心里陡然一沉,惶恐担忧的情绪在内心翻涌,顾不得维护许七安无敌的形象来鼓舞士气,看向众将领: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救许七安。” “指挥使大人,我们与你一同去。” 几位高级将领不同意他单独出战。 “你们得留在这里,咱们都下去了,虎视眈眈的努尔赫加必定出手。我去救许七安,我去,他是我打更人衙门的后辈,我要替魏公护着。” 这一次李妙真没有阻拦,眼波盈盈的望着许七安的背影。她的金丹告诉她,那人还有余力,足够撑到张开泰去救人。 敌军汹涌而来,宛如鼠群,双方距离不断拉近。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冲锋在前的各部统领,面露狰狞。骑兵们甩动着绳索,陌刀军扬起了重型军刀,破阵营高举盾牌,加快冲锋。 没人看到,许七安的指缝间,紫色的粉末纷纷扬扬,随风飘散。 监正赠予他屏蔽气运的法器,被他亲手粉碎。 再无东西能挡他磅礴气运,也再无东西,能影响他摄取众生之力。 许七安缓缓收刀入鞘,坍塌了所有气机,收敛所有情绪。 以楚元缜教导的养剑意之法,调动众生之力,是他在佛门斗法中领悟的奥义。 核心就是借众生之意,养吾刀意。 身后的一万多名大奉士卒,凝聚出的无敌意气,此刻,尽数归于许七安体内。 真当我许七安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冲锋的骑兵失去了自己的下半身,与战马的头颅一起滚落。 持盾的步卒不受控制的扑倒,然后和自己兀自前奔的下半身撞在一起,双双跌倒。 号称一刀之下人马俱碎的陌刀军,自己先被一刀俱碎了。 两万精锐,在这一刀之下,直接折损了三分之一。 一刀斩下,天地间多了七千条战魂。 明明是数万人的战场,此刻,却陷入了死寂,短暂的没了声息。 几秒后,狂勒马缰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幸存的骑兵、陌刀军以及破阵步卒,同时停止了冲锋,然后,仓皇逃窜。 黄金千两也好,千户侯百户侯也罢,在这一刻如同梦幻泡影。 那一刀的威力,让他们吓破了胆,恐惧在心里炸开。 更远处,努尔赫加身后的敌军,一阵骚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打到现在,两国联军的士气坍塌已经不可避免,被一个大奉武夫,活活打散。 三品,三品?!他果然还有底牌努尔赫加瞳孔阵阵收缩,心脏剧烈跳动,有恐惧,有心痛,有燃烧一切的怒火。 这一刀斩的,是炎康两国要花数年,乃至十几年才能培养出的精锐。 别说康炎两国联军,就连城头的大奉士卒,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幕。 没有欢呼,没有叫好,一个个像是失去言语功能,沉浸在极度的震撼里。 张开泰站在女墙间的缝隙里,保持着要跃下城墙的姿态,却在这一刻化作雕塑。 突然,张开泰如梦初醒,脸色大变,沉沉低吼一声:“快,救人!” 他记起来了,他记起许七安的绝招了。 李妙真浑身一震,终于有了害怕和恐惧,尖叫道:“去救人。” 他当即召唤巨鸟虚影,勾住双肩,腾空飞起。 炎君须发飘飘,于空中暴喝:“许七安,本君今日把你挫骨扬灰,祭奠阵亡的将士。” 他居高临下的俯瞰,那袭青衣的气息迅速衰弱,眼神黯淡无光。 此刻,炎君无比确信,对方底牌耗尽。 武者的危机预警没有反馈,卦象显示上上大吉。 而以他三品之下几乎无敌的修为,斩了这名大奉年轻银锣,十拿九稳。 磅礴的气机压力从天而降,炎君尚未抵达,可怕的气压已让许七安有些站立不稳。 许七安抬起头,望着裹挟着杀意和怒意的双体系四品巅峰高手,他笑了起来。 真以为我凿阵,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 嗤最后一页纸张燃烧,一股清气将他包裹,许七安轻声道: 刹那间,枯木逢春,强大的气机从这具疲惫的身躯中诞生。 许七安收回刀,坍塌了所有气机,收敛了所有情绪,体内仿佛有一个漩涡。 炎君脸色大变,武者的危机预警给出回馈,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危险,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他逃命。 这时,炎君感觉自己被一道念力锁定了,死死的锁定。 我的卦术明明是上上大吉,为什么炼神境的危机预感会给出这样的回馈.炎君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两者产生了矛盾。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至少,在武夫身上从未有过。 巨鸟的虚影消散,佛门僧人的虚影无缝切换,炎君伸出双臂,双手掌心对准许七安。 许七安体表荡起淡金色的光辉,让两个法术宛如泥牛入海。 炎君的脸色“唰”的苍白,他知道为什么卦象显示上上大吉,因为许七安体内有道门金丹,一颗金丹破万法,卦术是算不了拥有金丹的目标的。 咒杀术、佛门戒律同样对金丹无效。 僧人虚影消散,巨鸟虚影无缝切换,勾着努尔赫加撤离。 再高一点,飞的再高一点,粗鄙的武夫无法长久腾空,飞上天就安全了. 许七安抬头,蔚蓝的天空中,极远处,一只苍鹰振翅腾空。 我会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斩杀一切敌.我已退无可退。 这一刻,太平刀、天地一刀斩、心剑、狮子吼、养意,在此刻融为一炉。 一抹极致璀璨的刀华腾空,一闪而逝。 高空中,那抹消逝的刀光突然出现,将努尔赫加腰斩,残肢于两国联军眼中,无力坠落。 这一刀斩断的,是一位国君生死荣辱的甲子年华,是一位三品之下近乎无敌的强者,六十载的极致修为。 许七安周身血雾爆开,金身破碎,出现了一道几乎将他拦腰斩断得狰狞伤口。 此意,发于心,出于刀,只为玉碎,不为瓦全。 魏公,我已入四品,这一刀,我取名为玉碎。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许七安眺望东北方向,默然不语。 随后,他拄着刀站稳,睥睨敌军,狂笑道: “炎康两国的孬种,无一是男儿。有错?” 炎康两国大军溃散,仓皇逃窜,兵败如山倒。 张开泰终于赶到,探手接住了仰头栽倒的年轻人。 他咧了咧嘴,满嘴鲜血,不高兴的说:“怎么是你,李妙真呢,李妙真那臭娘们怎么不来接着我。” 张开泰死死捂住他的伤口,强笑道:“是将士们的欢呼声,他们在为你欢呼,又哭又叫的,嘿,老子还没看见过他们这副模样。” 许七安沉默了一下,“没给魏公丢人吧。” 原本在魏渊死后,强忍悲伤不曾哭泣的张开泰视线瞬间模糊,泣不成声。 PS:这章质量应该还行,这两天,两个大章,质量都不错,比较耗神,写的比较慢,大家见谅。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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